贺敏之仰躺着,直视聂十三,眼中尽是羡慕,低声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只求个平安就好。”
聂十三蹙眉道:“当官有什么好?你想当什么官?”
贺敏之笑了笑:“当官可以拿朝廷的俸禄,可以让我们过得丰裕些,也让贺伯老有所靠。天下都说当今皇上仁厚,我想亲眼见见皇上的龙颜。”话锋一转,正色道:“学了武功自然是好的,可是要用来作奸犯科,一旦被官府缉拿,麻烦就大了。”
聂十三若有所思:“那晚你救我,就说了一堆律法,难不成是想当刑官?”
“正是。”贺敏之笑得眼睛弯起来,声音里却隐有哀伤:“刑法条例清楚,桩桩件件说得分明,比起人心深不可测,实在是轻松明白得多。”
八月九日,玉州秋闱。
聂十三陪着贺敏之在玉州乡试后,住到了魁星客栈等着放榜。
别的生员焦急忐忑,贺敏之却异常平静,拉着聂十三游遍了玉州城。
桂榜一出,贺敏之高高的中了第二名的举人。
按规矩同榜举人先到慈恩塔题名,三日后再参加巡抚亲自主持的鹿鸣宴,极尽荣耀。
正是晴空一鹤排云上的大好秋日,一群举人拥在慈恩塔下。
聂十三立在远处山坡,笑着看人群中的贺敏之。
玉州其时为天下最繁华的州府之一,但见众举人锦袍华服,灿若云霞,即便是贫家子弟,也都穿着簇新的鲜亮秋衫,独独贺敏之,仍是一身粗布白衣,虽气质清逸容色俊美,却已有人在身后指点窃笑。
他年少高中,文人素喜相轻,本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眼下众人见他衣着寒酸,已有几个轻浮的直接当面取笑了。
贺敏之只跟着笑笑,也不在乎,聂十三却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鹿鸣宴的当天下午,贺敏之正准备出门去州府,聂十三叫住了他,双手捧出一件白色天香织锦的袍子,微笑道:“穿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