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目光闪动,似有所悟,冷笑一声:“知道错了?”
聂十三舀一勺药汁,送到他唇边:“是。”
贺敏之大是高兴,琉璃眼眸春水般流转:“那以后……”
聂十三认认真真的打断:“以后我会尽量轻些慢些……”
“闭嘴!”贺敏之气得哆嗦:“以后换我对你轻些慢些。”
……
聂十三神色不动,不吭声。
贺敏之用手指捅了捅他肿着的半边脸:“说话!”
聂十三笑了笑,半边肿脸掩不住纵横的气势:“十五……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豹子。”
凑近,舔净他唇边的药汁,一派坦荡,毫不羞耻。
贺敏之替他脸红了。
入夜,贺敏之看着谋逆案的供词,突然问道:“十三,檀轻尘会谋逆吗?”
聂十三正翻看唐律疏议,想也不想,断然道:“不会。”
“檀师兄城府虽深,却也傲气,从来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就算他很想要,也得你恭恭敬敬的送给他,他才会接受。”
“就像师父要传他伽罗刀,他不肯学,师父就硬把伽罗刀法的秘籍塞给了他,他才自己偷着练,但却从来不会觊觎我的江河剑。”
“所以江山皇位,即便他想要,也会等着皇帝心甘情愿的双手奉给他,断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去抢。”
贺敏之点头道:“这么说,檀轻尘倒是个妙人。照我看,他即便今天不篡位,日后肯定免不了有不臣之心,所以定他个谋逆的罪名也不完全冤枉,算是……先见之明罢。只不过,他谋不出这般愚蠢的逆来。”
冷冷一笑:“太子自己是猪,便把别人都当成猪了。也不想想,宁国当真成了猪圈,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
聂十三听他刻薄,不禁失笑,只觉得他私底下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都绝妙有趣,真是越听越爱。
这些年贺敏之性情未变,自己却历练了江湖的风浪,倒显得比他沧桑老成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