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李若飞脸色憔悴,眼神也没有以往的清澈锐利,充满了凶狠绝望。他用两根手指头拈着那纸诏书冷笑:“这张破纸!要我退兵?要议和?要我当人质?做梦!这场仗,不完不休!”低声同火雷副统领木奇麟道:“把那个使者杀了,这个诏书先不准提起,打赢这场仗,皇上自然没话!”说罢起身去兵营了。
木奇麟脸色沉重,李若飞已经是杀红了眼,心智不明,军情如此严峻,后方粮草供应已断,傅怀川大军在前方虎视眈眈,眼下内外交困,根本无法逆转局势,但想到皇上要将李若飞送入宁国为质,心中悲愤欲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若飞一人走到军营外,梭河温暖的春风扑面而来,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从骨子里涌上一阵寒冷,两国竟然齐心挖这么大一个陷阱让自己跳。这两年多来戎马征战,未曾一败,想不到这次却被曈帝送与敌国为质,一时间万念俱灰。
放眼看去,火雷骑兵正在做晚饭,夕阳下,炊烟升起,有种温馨之意,心中决定:这批精锐是自己与颜冲羽这些年来的心血所寄,绝不能放任不管,只怕即便现在下令休战,傅怀川的军队也不会放过这队精锐之师,火雷铁骑的存在对宁国是一种威胁,于国于私,傅怀川只会趁此机会让火雷铁骑就此消失。无论如何,自己这一战总是无法逃避的。
心中平静下来,对着梭河笑了笑,转身回营。
傅怀川与谢溪的大军夹击下,李若飞指挥若定,撤离梭河,且战且退,一路狡计百出,以一万兵力与宁国二十万大军周旋四个月不落下风,期间甚至夺过宁国粮草,傅怀川与谢溪在他奇诡有效的袭击下,士兵损伤无数。
直到退至凌州城外狼愁谷。
傅怀川以骑兵团从东南向西北纵深包抄,谢溪以步兵枪队密集冲击。这一战,傅怀川指挥大气魄力,终于六月初在狼愁谷对李若飞形成迂回包围,合成铁钳攻势。
同一天,颜冲羽从南院王府脱困,单骑从开羯奔赴凌州,夜以继日,不眠不休。
狼愁谷中,李若飞却和木奇麟谈笑:“怎么样?咱们的火雷铁骑算不算天下无敌?”
木奇麟道:“当然。他们都是举世无双的战士,经此一役,属下日后必成大器。”
李若飞道:“明日突围,傅怀川要的人是我,你领着他们杀出去,一定要活着,颜冲羽在等你们。”
木奇麟点头。
李若飞轻轻和他拥抱了一下,木奇麟虎目含泪,道:“请王爷保重。”
远处山坡上,傅怀川在马上凝视着李若飞。眼中神色复杂,又是惋惜又是欢喜又是残酷。最后一战,李若飞,我知道你不会服输。
抬头看到天上苍鹰翱翔,展开的翅膀足有丈余,傅怀川挽弓搭箭,狼牙箭破空锐响,伤翅的鹰一声哀鸣摔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