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一池温泉处,颜崖攼戎马一生,李曈特意命人在王府内引了一泓温泉水,给颜崖攼做休养用。
从温泉旁的石径盘旋而上,却有一间大屋,平日无人居住,亦很少允许闲人靠近,只有颜冲羽和尉迟香时常过来亲自打扫归置,傅晚晚好奇之下,也不敢多问。
今日偶尔路过,却见门窗打开,屋内有人说笑。走到门边看时,正是尉迟香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笑道:“待他回来,我可要好好拧他的耳朵,就知道让我操心!”
颜冲羽立在墙边,轻抚一张角弓,眼神远远看向碧蓝寥远的天空,唇边一抹入神的笑意——从未见过丈夫露出这样神往温暖的笑容,傅晚晚只觉得心中酸苦难当,连呼吸都不顺畅。
尉迟香见到她,忙笑道:“晚晚怎么过来了?进来吧,别愣在门口呀。”
傅晚晚涩声问道:“家里是要来客人了吗?”
尉迟香一愣,语音轻柔:“不是客人,是我的另一个儿子要回来了。”
傅晚晚听说是她的儿子,心头登时一松,整个人都轻盈起来,笑道:“那我帮娘一起收拾啊!”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的确是男子所住,一面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弓弩,从小到大,从短到长,从木制到铁胎,一尘不染;更有一块雪豹皮毛,却甚是陈旧。
靠窗处有个木柜,门打开着,里面都是抽屉。傅晚晚走过去随手拉开一个,见都是草原小男孩常玩的东西,石弹子、小木马、骨棒槌等等玩物排列得整整齐齐,又拉开一个,却是一件小小的雪白皮袄,也已是旧物了。
再想看时,颜冲羽却按住了她的手,道:“这里的事公主别管了,回房去吧。”语气虽淡,却不容抗拒。
尉迟香明丽的眼中闪过淡淡的怜悯,拉起傅晚晚的手,陪她出门走了。
夏州城外。
喷薄的太阳从东方跃出时,远远的出现了一支黑甲骑兵,风卷乌云般迅速的靠近,带着种席卷而来的凛冽萧杀。
当先一骑如同一团狂野迅猛的黑色火焰掠过地面,闪电般划过长长的距离而来。
李若飞大笑。
秦初蕊见到了这个笑容,才知道李若飞真正笑起来有多么诱人。
没有隐忍,没有杀气,只一个天然纯粹的笑意骤然绽放,猝不及防间已然流光四溢,整张脸生动华美得无以复加,耀眼得近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