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满面笑容,连忙摆手:“罢了罢了,我倒是不计较的,你只要放过这地上的呆子,就已经是给我大方便了。”于是将在城隍处听到的消息与她细说了。
绿柳一脸喜色,阴惨惨的面孔竟然也明艳了几分,欢喜地笑道:“苏郎竟果真不曾负我!如此说来他还在阴司?”
“想来应该如此,一般这样有些牵挂而不曾转生的,不在奈何桥上,便在孟婆门口。”
绿柳又悲叹:“奴家只道他早已上京去了,却原来根本未到那里,故而如何打听也没有消息。六年苦等,竟一开始就在候一个死人,这真真是造化弄人!”
朱红劝道:“你二人虽是错过,但终究两情不渝,这一世有缘无份,不如去求下一世。”
绿柳连忙擦干泪水,强笑道:“大仙说的是,奴家这就离了公子的身。许多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大仙勿要怪罪。”
五德只期望她快走,自然也客客气气,还装作大度的模样安慰了几句。
朱红催动法术,绿柳的袅娜身形深深拜下去,慢慢就化为青烟不见了,这时三郎胀鼓鼓的肚皮也恢复如常,五德连忙把他搬回床上。摸了摸他的手脚,竟如冰块一样,又用棉被裹住了,施法升温。捣鼓了半晌三郎咳嗽了几声,虽还是没有醒转过来,但是却神情平和了。五德撤了封在四周的各种符咒,又将窗户打开,吹散室内的阴瘴之气。
朱红长叹一口气:“这样一来终于也得了团圆,她苦等这么久,如此倒算个好结果。”
五德在窗前深吸了口气,却不屑:“我只瞧的那些书生最是无用,爱了好女子又没本事讨去,偏生还割舍不下功名,老是指望金榜题名才八抬大轿去迎娶。要我说,若真是心头肉,便是该拉了她远远逃走,天下之大,哪里不可以卖力气过活?再退一步,哪怕立时被杀了也是死在一处,总比这样两个都作了鬼,却仍旧一个阴世一个阳世地相隔九重好。”
朱红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心之迂,从来都不抓住现时,偏要将所求所盼寄予将来。这个男子还算是有些良心,我为女身,看多了那些更薄幸的。所以‘情’这一字,最忌的就是‘痴’。”
五德却道:“姐姐难道不知,这‘情’最是动人的也是个‘痴’字么?”
朱红正要笑他清心修道倒看得通透,但突然间感觉一阵不适,跟着面色发白,软软地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