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怀安拱手道:“哪里,祭祀乃是为永安求福,我既然纳了牺牲,自当出力。即便不在那庙中,也幸而不负百姓所托。”
朱红赞道:“尊神果然体恤本乡民众。”
蔡怀安自谦了几句,又问黄九郎的去处,朱红道:“乃如之前一般,去地府问询一亡魂,理应回来了,却好似比上次费了些时——”
话音未落,便见一团白影忽地闪落,变成了男子模样。
朱红大喜道:“九郎回来了,可有所获?”
上次这八尾狐仙走了遭地府,回来时洋洋自得,此番却面色阴沉,愁眉不展。朱红一见他这副模样,便觉不祥。
只见黄九郎来在朱红跟前,拱手道:“小弟惭愧,辜负姐姐所托。”
朱红忙道:“且细细说来。”
黄九郎愧道:“小弟如上次一般地去了枉死城,原想着那孟徐十日前而亡,略排得靠前些,便数了八千人的队列。然而即便有四五位鬼差相助,也未见一个叫孟徐的。小弟又朝后排了八千人,死人数到了今日上午的,却仍未有见到。鬼差遍查生死簿,也只见生日,不见死时。有位阿旁道:‘这般算来,那孟徐应当未死。’”
五德接口道:“定然不能,那疫病得之必亡,且孟徐尸身又教衙门烧过了,怎地能活?”
黄九郎心头正苦,也不客气,双目一瞪,道:“胡兄打探的是真,小弟问来的便是假么?”
蔡怀安连忙打圆场道:“二位休恼,此事必有蹊跷,二位皆是为永安出力,万万不可伤和气。”他一面赔笑,一面递眼色与朱红,盼她说句话,却见那赤狐仙低头不语,恍若有所顿悟。
蔡怀安悄声问道:“仙人莫非知道究竟?”
朱红道:“倒也不能如此说。只想到了从前看过的一本杂书,名叫做《玉堂闲话》。”
蔡怀安道:“此书在下做秀才时也听过,应是李氏当政之时辑录的。”
朱红笑道:“尊神好记性,正是前朝所编成的书,其中有一节《邠州人士》,说是有士人月夜下听三位骑马官人说要去邠州收三千人命,只论‘兵取’还是‘疫取’,后定为‘疫取’。后邠州果然病亡者甚众。从前奴家尚不知疫病之流传为何,后读此书,又特意相询,才知有行这差事的,叫做‘疫鬼’。疫鬼行走阳间,与生人无异,自然算作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