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串骨链摔落泥土,飘然掠下海棠亭,心中快意无比,却听身后传来凤双越清亮优雅的声音:“殿下且稍等。”
一回头迎面一团瑰丽的金黄光芒,猝不及防已被重重击中胸口,胸臆只觉一阵剧痛,张口喷出大蓬血雾,凤双越一声轻笑,一手扣住董束月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腰背,琉璃眼冷如冰石,温言道:“殿下不舒服么?”
董束月一声惊喘,手腕蓦的痛入骨髓,凤双越已闪身退开,立在那树垂丝海棠下。
董束月低头只见那串骨链竟深深嵌入腕骨,只露出小半在肌肤外,苍青色的骨珠衬着冰肌玉骨,残酷而诡艳,却未流一滴血。
凤双越下手自有分寸,董束月虽呕出一口血,受伤却不重,缓过一口气,咬着牙便想生生抠出那串骨珠,一碰触只痛得眼前发黑,撕心裂肺的难忍。
凤双越负手淡淡道:“二哥说送你,我既答应了,便容不得殿下太过推脱。”
这串骨链,是百里弃敖数千年来贴身珍视之物,岂能让董束月如此轻贱?
入夜,董束月就着明珠灯光,用龙弧短刀一颗一颗挑出骨珠时,虚九鸾一旁替他痛得浑身发颤。
董束月额上满是冷汗,手腕鲜血淋漓,却斜睨他一眼:“抖什么?”
“殿下受辱于妖,属下生不如死。”
一个辱字用得极巧妙,万箭齐发,百里弃敖凤双越连带董束月,齐齐掉血。
董束月冷哼一声,慢慢将刀尖刺入手腕肌肤,用力剜出最后一颗骨珠,方吁出一口气,浑身瘫软下来,虚九鸾忙上前一步,细心为他处理伤口。
董束月任由他垂头帮自己涂抹獭玉髓,良久淡淡道:“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七殿阎君之位,不妨由你来接掌罢。”
虚九鸾脸色骤变,猛的跪倒:“殿下……”
董束月却是自顾笑道:“我不知自爱,受辱于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当这泰山王?”
虚九鸾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嘶哑:“属下以为,殿下明白我的心意。”
他一张脸生得端正英俊,却毫无特色,协助打理七殿所有事宜,兢兢业业谨慎踏实,行事却刻板乏味,衣衫发饰更是数百年不变的整洁,只有涉及董束月,才会偶尔失态,显出稍许的情绪来。
“属下原本只想与殿下一起在这七殿长长久久,殿下平安快活,属下一旁随伺,便是心满意足,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