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双越说罢,神色含着几分冷漠而高高在上的刻意怜悯,甚至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董束月的肩:“是么?”
董束月看他的眼神仿佛见到了索命的恶魔:“你……你怎么知道?”
凤双越悠然道:“我既知道殿下身份,还有什么不明白?”
董束月眼底隐现血红,失控叫道:“我,我不想害复生的……都是因为他心里有你,忘了我!都是你们不好!你们逼我至此!”
凤双越柔声劝慰道:“殿下说的是。待复生天诛一解,我们自会给殿下赔罪。”
董束月冷笑道:“你如此虚以委蛇,无非是想要我心头一滴热血,当我不知道么?”
他心绪激荡,吐字不甚清晰,更从齿缝里带出蛇腹滑过草地的嘶嘶之音,使得原本轻微沙哑极是旖旎的嗓音听起来平生恐怖之感。
凤双越却听着丝竹妙音一般,微笑道:“那殿下肯给么?”
董束月大笑道:“我若不给,你待如何?你莫要忘了,千年前是谁救了你!”
凤双越道:“殿下于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对殿下如何。”
董束月看他面容玉雕般平静无波,嘴角甚至还有一丝仿佛刻着的笑纹,却不由自主打心里起了一阵强烈的寒冷与不安,翻涌激荡的情绪亦慢慢稳定下来,半晌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明天你来取。”
凤双越展颜道:“如此最好不过,多谢殿下。”
“可我有个要求。”董束月的模样实在像极了蛮不讲理车轱辘话来回说着讨糖吃的小孩儿。
凤双越脾气却好,声音还是很温和:“你要什么?”
董束月不答,起身取来一把玉梳,落座一把扯散束发缎带,回眸笑道:“头发散了,帮我梳一梳吧,双越。”
他银发垂地如月下一泓清泉蜿蜒,凤双越一怔,沉声道:“你说什么?”
董束月牵过他的手,一字一字重复道:“双越,为我束发。”
凤双越只迟疑了一瞬,果然走近前,一手握住他滑不留手的发丝,拿起玉梳慢慢梳理,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动作温柔体贴堪比情人,好像为他梳发是天经地义一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