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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复生体质稍有些惧寒,只觉夜风中已有微凉的雪意,自然而然如小时候一般将双手伸到百里怀里暖着,随口一句:“是么?”
百里嘿的一声,也如常般伸胳膊搂住他的肩膀,声音低低哑哑的,透着些许柔软的犹疑:“怎么不是?我若是喜欢他,能让你扮他的奸夫?”
季复生嘴角微撇:“所以我说你傻……双越比你聪明多了,他喜欢一个人,就竭尽全力的去对那人好,而且还会让人知道他的好。你呢?你这些年发觉了自己的心思,倒对轻侯越来越疏远,藏着掖着,连承认都不敢。”
想了想,找到了个恰如其分的评价,精简而刻薄:“你真废物。”
话音未落,百里屈起手指,狠狠的敲了敲他的脑袋,又揉了揉:“至少这个废物还能给你当暖炉!”
季复生笑了笑:“不过你这样也不错,我瞧着很有趣。”
“有趣?”
季复生闲闲说道:“笨得有趣。恐怕没人相信,当年纵横四海的蛟魔王,竟会爱一个人而不敢说出口,真对不住你风流薄情的好名声。”
百里却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低声道:“老三跟你说过我弑父屠族一事么?”
百里在季复生面前从不避讳凤双越的任何话题,因为季复生自己就不回避,甚至必要时还会主动提及,从没有刻意的褒贬,只淡然的视为身边一个寻常故交。
凤双越三个字并不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也不是植根于血脉的荆棘,而是与自己不经意早已融为一体的存在,是魂魄开出的花,日日夜夜不离不弃,花枝上可能有细微的尖刺,每一次念及,免不了的隐约心痛,更多的却是满足,季复生知道,只要自己还有呼吸,就还爱他。
能活着,能痛,能爱,季复生何其幸也。
乍一听百里弑父之事,季复生深知其中定有曲折,道:“只提过一句,说你曾倾覆北海,杀了龙王敖圭。”
百里低沉模糊的嗓音在静夜里犹如箫埙:“很奇怪,我和老三相交数千年,常日仙山玉宇结伴遨游,虽有结义之情,亦不免提防之心,如今跟你一起不过十年,每日柴米油盐打劫绑票,却当真成了亲人。”
季复生笑的时候,微微上斜的眼尾线条分外风流飞扬,真心道:“二哥就是我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