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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较已定,董束月低声一笑,伸手将虚九鸾扶起,温言道:“你跟随我千年,待我的心意难道我不知么?我不去槐真府邸啦。”
虚九鸾大喜过望,眼圈却红了,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道:“殿下明断!”
董束月看他神情刻板无趣,伸手捻了捻他一束垂落肩头的长发,触感倒是光滑柔顺,不禁摇头道:“九鸾长了一副还能看得过眼的皮囊,为人行事,却是令人味同嚼蜡。”
又叹道:“以后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不能跟木头一样。”
虚九鸾眼睛一亮,诚心求教:“殿下,那该怎样才好?”
董束月一顿,黯然道:“我?我怎会知道这个……我若是知道该怎样,何至于此?”
见泰山王伤怀而不失清醒,虚九鸾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季复生,没有凤双越,泰山王虽会伤心数日,但七殿必定从此太平无事,和乐无极。
数日又数日后,虚九鸾终于意识到错估了泰山王。
独自从森罗大殿捧着文册出来的七殿判官,咬了咬牙,直奔槐真府邸。
府中曲径通幽,处处鲜花鸟啼,紫芝桐树高大参天,桐花累累,虚九鸾无心欣赏,一路匆匆走过,直进寝居,董束月果然又静静蜷坐在那张紫檀月洞架子床上,衣衫单薄,尖尖的下颌抵在膝上,长睫半垂,紫眸如烟如雾,银发也不束起,满月的光芒一般铺展开来,乍一眼看去,像极了一只成精的银狐,小小的,精致到了不真实,叫人恨不得捧在掌心的可怜可爱。
室内窗下的香鼎里燃着一束长生素和草,清淡幽远的香气袅袅逸出,半开的窗外,桐花不时扑簌簌的坠落,却更显屋内幽静人物安详。
虚九鸾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眼前一切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而自己突然的闯入,倒像是一种惊扰与侵略。
不知过了多久,虚九鸾的影子被海底暮光投射到董束月身前,董束月微微一动觉察有人,抬头见是虚九鸾,又垂下头去,却连眼睛都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