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场花,也不是一场约,也不是她的一条命,他要的是以牙还牙,把他所受的一切痛苦都要加倍地还回去。
他应该一把掐死她,给她一个轻松。
可那理智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断将他从仇恨中拉扯出来,他看着她的唇角,脑海里全是灯火下的那抹月牙,挥之不去。
无数道声音在他耳边哄闹,撕扯,脑子终究被搅成了一片空白,夜色繁灯下,他只看到了跟前微张的唇角。
她不知道,当她忽然在他身后叫出那声‘务观’时,他的心里有多震撼,甚至还惨杂着他也无法理解的喜悦。
她是赵家人,她却又是唯一一个明知道他不会来,却为了赎罪,甘愿等了他一日的人。
沈明酥,你是在可怜我吗。
内心的撕裂,让他彻底没了理智,他盯着她被水泡得有些泛白的红唇,缓缓地俯下身,想要离她更近,想去碰碰这张唇,想知道是不是很暖,很柔软......
四周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天地范佛也静止了一般,他托着她的下巴,不觉用了力,不让她动分毫,唇瓣不断地往前,只有了两指的距离,耳畔忽然一阵利风刺来。
凌墨尘眸中一惊,猛地偏开头,却还是没来得及躲开,脸侧被刀锋划过,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印。
封重彦站在桥梁上,紧抿着唇,还保持着甩刀的姿势,眼里的怒意滔天,似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迷失的神智终于归了位,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凌墨尘伸手轻轻地摸了一把,淡淡的血迹粘在了指尖上,他却微微呆愣,脸上却没有意料中的怒气。
沈明酥起初对他的行为也有些诧异,直到看到了封重彦,便什么都明白了,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轻叹一声,道:“你不惹他,又能怎样?”
凌墨尘眸色微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背光而立,灯火隐在了她身后,脸庞一瞬模糊,沉默片刻,到底没再说什么。
等封重彦走近,他又是一张嬉皮笑脸,“开个玩笑,封大人别这么小气。”
封重彦没去理他,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沈明酥肩上,眼底晕染了一抹红意,没抬头去看她,努力将适才看到的画面清除脑海,低声问她:“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