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别院,寝房的灯还亮着。
傅知弦坐在灯下,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又反复用胰子洗了三遍手,确定手上没有味道后,才拿起针线继续缝荷包。
他最近用的伤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所以伤势没好全之前,暂时不打算去见冯乐真。这样做势必会惹恼她,他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哄人,恰好近来京中兴起送心上人荷包的风气,他便抽空学了学,今日是最后一次上药,荷包也只差收尾了。
最迟后天,便能去见她。
指尖传来刺痛,他回过神来,便看到手指渗出的血染红了丝线。傅知弦蹙了蹙眉,正要换一股新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哐当——
房门被推开,傅知弦平静抬眸,原本放着针线盒的桌上已经空空如也。
“皇上。”他起身迎接。
冯稷面色阴沉地摆摆手,将一沓书信送到他面前:“这几日想想办法,给这些书信盖上冯乐真的私印。”
傅知弦顿了顿,随便打开一封后沉默许久:“皇上要污蔑殿下造反?”
“污蔑?”冯稷大为恼火,“自从朕登基以来,她无时无刻都在干涉朝政,妄图取朕以代之,朕何时污蔑了她?!”
“长公主殿下的确我行我素,但这些书信皆是不实……”
“盖上私印,便都是真的,到时候先将人控制起来,再做别的证据也不迟。”冯稷打断他。
傅知弦垂眸:“是不是太儿戏?”
冯稷正要反驳,话到嘴边突然停了一下,一脸阴鸷地看向傅知弦。
屋内烛影晃动,照得两人神情明灭不定,谁也不说话的沉默里,冯稷心思已经转过千百回。
“傅知弦,是不是驸马做久了,就忘记自己身份了?”一片沉默中,冯稷冷淡开口,“当年若不是先帝暗中照拂你,只怕你早在多年前,就死在傅家的磋磨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