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胧的水雾中他又想起二十岁的春光,玉求瑕站在电影学院那面春花灿烂的矮墙前,回过头来冲他笑,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说出一句:“好啊。”
那是他一生听过最美的声音。
操。
他关掉了水,脑海中那片春光弥漫的画面戛然而止。
操。
操。
他站在洗脸池前,愣了好一会儿,伸手抹开镜子上的水雾,看到镜子里自己灰败难看的脸色,以及被刘海刺刺挠挠地掩盖着的一双红眼睛。
操。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况岌岌可危,几乎就要崩盘了。
一方面觉得心脏疼,疼得受不了,一方面又觉得丢人。
他撑着洗手台喘了几口气,心里浮现一股脑的脏话,劈头盖脸全往自己身上倒。
过了两年了,还能为那混账流马尿,方思弄,你丫的真是有出息,出息大发了。
人家都不要你了,都过了七百四十三天了,就你自己跟这儿演苦情戏,除了让亲者伤心仇者快意,还能有什么用?难不难看啊?
太难看了,太难看了。操。操。操。
不行。
不行,不能崩溃,不能崩溃。太难看了,已经很难看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站直了,手指甲全部戳进肉里,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弯下腰漱口。
你看,方思弄,你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