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昊随我下了出租车,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你还要上楼吗?”我深感沮丧。房子是孔昊的房子,所以即便我这“房客”不欢迎他,也必须询问他。
孔昊一把把我抱住:“心沁,原谅我。如果你误会了什么,你原谅我。”
我的视线越过孔昊的肩,和车内的周森的视线相交。孔昊的话语变得像缅甸语一样叽里呱啦地,在我耳畔过门不入。
我推开孔昊:“今天,你就不要上楼了吧。”
孔昊痛苦地:“心沁,你不要得理不饶人。更何况,你是有多有理?那姓周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孔昊的肢体动作越来越暴躁,这令周森几乎真的有所行动了。我迅速地对他摇了摇头,他这才停止了。
我握住孔昊的手,安抚他:“我们明天再说吧。”
孔昊同样倦极,到底还是拖沓地点了点头。漫漫的六年,我了解他,他只有在愧对我的时候,才会对我百依百顺。他明辨是非,赏罚分明。
孔昊走了。我坐上周森的车:“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在背地里说你是浑身铜臭的小生意人。”
“你真是有眼无珠,恩将仇报。”
我失笑:“你倒是还有几滴墨水。”
周森也笑了:“我一度也是在义务制教育下打好了扎实的基础,削尖了脑袋挤进大学校门的上进青年。你以为二十一世纪的小生意人只会按计算器吗?浑身铜臭倒是实话,我从来没夸口说我做生意是为了做慈善。”
然后,我突然就哭了:“如果你们可以差劲一点,就不会显得我这么差劲了。”
周森仿佛无所不知:“我们谁也不比你优秀。毕心沁,你哭可以,但不可以自轻,不然连我也救不了你。”
自轻?我到底还是落入了孔昊的陷阱。根本不是我一招致了他的命,而是他喂我的慢性毒药量变产生质变发挥了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