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摸了两下,单喜喜就想到了自己一脑袋的毛茬儿,悲从中来,啪的推开了我的头。
孔昊在晚间新闻上露了面,他西装革履地坐在领导人的后方,挺拔端正,一丝不苟。我从单喜喜的床上向电视机前扑,一股想拥抱孔昊的冲动前所未有的强烈,就像是要么是我,要么是他,正站在悬崖边,而只要我能抱住他,我们就能生死与共,不枉费我六年来的全心全意和大好年华。不过可惜,孔昊的画面稍纵即逝,我扑了个空。
夜间,我直挺挺地躺在单喜喜旁边,强打精神,生怕睡了个天翻地覆,梦见周森,再喊出他的名字。早在我和他自雁栖湖钓鱼归来的那夜,我就梦见过他,梦中他和孔昊轮番上阵,预兆了我们三人的今日。在河北的一夜,不过与今夜间隔数日,却恍如隔世。那时的沉沦,在这时变得罪孽深重。也许孔昊仍深爱着我,而我也仍无法割舍他,也许单喜喜对周森势在必得,那她势必要对我恨之入骨。
合璧婚庆的老板夫妇再又一次和庄盛密谋完毕后,打开门,宣布退任。
才新来的前台丁小娇咋咋呼呼地:“What?”结果,老板说要移民,老板娘说要改行,口径虽对不上,但反正是心有灵犀地不甘承认被庄盛降了住。
庄盛走马上任后的“合璧”继续叫“合璧”,他说如果要改名换姓的话,那还不如自立门户,何必当这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白眼狼。他还说,虽说江山易打不易守,可既然打都打出来了,就要死守。
孔昊回国了,我破天荒地去了机场。
似乎我从来没有去接过他的机,毕竟即便是沾国家领导人的光,他每次出行都有专车接送。孔昊乘坐的航班提前抵达了机场,以至于他先我一步到了接机口。我三步并作两步,像顶着枪林弹雨似的穿过茫茫人海奔到了他的面前。孔昊拥抱住我手臂更像箍紧了我,紧得我双脚几乎离地。
“真想你。”孔昊将这三个字演绎得感人肺腑。
“我才是真的想你。”我认真地,“不如我们私奔吧,马上就走,反正我们人都在机场了。”
孔昊正不知如何应答,他的手机一响,救了他。他握着手机企图不动声色地溜到一边,不过我没如他的愿。我和他十指交叉相握,像锁般牢牢地扣住他。他迫不得已,接通电话,没底气地喊了一声妈。接下来,孔昊的支支吾吾,将我连日来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一点点啃噬干净。
孔昊走了,乘坐地铁一个人走了。我这场接机以失败而告终。据说,孔家有急事,须孔昊速速折返。这些善意的据说,是孔昊对我的不忍,可到底他还走了。
这一天也是我搬迁的日子。在单喜喜的拍板下,我租到了一栋筒子楼的单间,四环边上,厕所像豆腐块一样小,厨房是开放式的,炉灶和床相隔不足三步,租金一千块一个月。
我并不是处心积虑将搬迁安排在孔昊回国的同一天的,可既然孔家有急事,那我也别无他事了。
我叫了庄盛和单喜喜来当苦力,三人跟入室盗窃似的回到了我之前视之为家的孔昊家中。几年的光景,我的行李并不仅仅那两只仓皇拖走的行李箱。更何况,我还有大金和小金必须拖走,既然我接手了它们的后半生,就不能置它们于不顾。
庄盛环顾着房子:“我的沁哟,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啊,这孔某人同样不容小觑啊。我说你怎么放不下他呢,换了我,也我放不下……这房子啊。”
单喜喜代言我:“放屁!这房子和毕心沁和孔某人的感情比,还不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