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身,掸了掸灰,调头向下走去。
等赵炽汗流浃背地无功而返时,我连奖都领完了,第二名,真是个多余的名次。我搂着奖杯挖苦赵炽:“没追上啊?”
赵炽到底还是有律师的功底:“别太得意了。你两年来看见他五百次了,你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我作何反应都是人之常情。”
赵炽拂袖而去。我无所事事,只好呵着哈气擦拭奖杯,顶端有一个芝麻大的污点怎么擦也擦不掉,我瞠大眼眶,掉下两滴眼泪,这才擦掉。
随着大部队离开的时候,经过缆车的车站,我生怕周森会从某一个方格子里钻下来。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同行的一伙人一路聒噪,走到这儿还立定下来争论些什么。我不管不顾地杀出一条血路,逃命似的率先离开了。
不要见,既然是他决定再也不见,那么就再也不见。
我从不否认我对他的思念,即便是排山倒海的怨念,也是真真切切地念着,但不见就是不见。即便要见,也要等我隐名埋姓,也要让他挖地三尺,等我撒丫子逃到上气不接下气,让他追到奄奄一息。苦衷,深似海的苦衷,谜团般的苦衷,到底也抵不过赐人三尺白绫般的不辞而别。
即便真要见,我也会先抡圆了胳膊甩他一个耳光:“不管你要说什么,早干什么去了?”
刑海澜从台前到了幕后。照理说,连周森都退场了,她于我更是个陌生人了,但鉴于Mr. Right走上了热衷慈善的光明大道,所以不得不和媒体打打交道。
但和刑海澜面对面,这还是久别后的第一次。我的副手请了病假,而偏巧她的后辈也患了重感冒,于是我们偏巧不巧地同坐在了她办公室的一条沙发上。
刑海澜的脖子上系着墨黑色的丝巾,她不问自答:“打了多少次的补丁了,可还是缝不平。你要看吗?我连自己都不看的,照镜子之前我就会把丝巾系好。”
我口干舌燥,埋下头打开文件夹:“这是我们Mr. Right第一次上综艺性质的节目,你确定……不会适得其反?我的意思是……”
刑海澜抢下话茬:“我不确定。我懂你的意思,综艺节目分寸一旦拿捏不好,会有损你们的严肃形象。”
刑海澜几年如一日地明刀明枪:“不过,I don’t care。毕小姐,我只管我节目的收视,管不着你的死活。”
我合上文件夹:“改天吧,改天我会派人再来敲定。”
“也好,不送了。”刑海澜言出必行,动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