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钻上车,招呼我:“走啊头儿。”
“毕小姐,请留步。”这是刑海澜魔咒般的呼唤。无论相识了多少载,她也只唤我毕小姐。
我本来不想留步的,在刑海澜的映衬下,连焦世天都显得那么和蔼可亲,我本来真想一头钻上他那辆招摇的捷豹的,可是,刑海澜若无其事地晃悠着手中那深灰色的棒球棒,显然是要和我摊牌些什么。
在附近一间生意惨淡的米线馆里,刑海澜点了两碗酸菜米线,然后便掰了一次性的木筷,处理上面的木刺。她一心二用:“他的手机,在你手上?”
我做贼心虚,掰坏了第一双木筷。
刑海澜嘴角一扬:“我就知道,你一向善于后来者居上,这才重逢了几天,就踩到我头上了。说说,他的手机怎么就到你手上了?你是来软的,还是硬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扔下第二双掰坏的筷子,站起身便走。
“不准他再和我联络吗?”刑海澜有些急了,“会这么做的无非只有你和那姓许的,可她又比你心狠手辣多了,所以我倒宁可是你。”
伙计正好端了米线出来,那过道那样狭窄,只容一人通行,我只好又退了回来。
刑海澜将她手上的筷子递给我:“尝尝,这是周森这一年来的最爱。六块钱一碗,哼,在北京还有六块钱一碗的佳肴,多难得。”
我被动地吃了一口,卖相不佳,但味道不差。
“六块钱,我们偶尔吃一顿还别有风味的是不是?”刑海澜不再掰筷子,似乎根本不打算吃,“但周森不一样,他坐在这里只让我觉得悲惨,他对着一碗六块钱的米线大快朵颐只让我觉得惨不忍睹。他根本不属于这里,他应该有钱,应该享受有钱人的奢靡。”
“你迷恋的不过是有钱的他吧?”我反击,“他没落了,最忍受不了的,反倒是你吧?”
刑海澜将放在一旁的棒球帽拿起,戴上:“这根本不是名牌,就像你说的,是便宜货,我不介意的。”
“我们别再讨论区区一个帽子了好不好?时间宝贵,我可不甘心输给合璧。”我撂下筷子,叫人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