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迟迟不打来电话。我一边将随身物品向皮包里划拉,一边交代琳达秦:“去他们的小赌怡情吧。转去挖挖他们的新闻,呵,说是找补个难忘的回忆,可我说炒作才是真的。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琳达秦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头儿,你这又是要上哪啊?”
手机响,一条短信。可还不等我按下按键,赵炽就打来了电话:“毕心沁,我今天走,给你短信看到没?”
我怅然:“拜托,你也得容我工夫我才看得到啊。几点?我去送你。”
琳达秦还保持着相扑的姿势。我矫健地从她手臂下钻了过去:“本来是要去火车站候命的,但先得去趟机场了。”
赵炽一上来就给我来了个拥抱。我发自肺腑地:“真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你啊。你帮了我太多。”
“还可以更多的。”
我打断他:“到那边有什么打算?还是会化身正义的使者吧?”
赵炽解脱似的挠了挠头:“你说我有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正义的担子太重,算了。”
我擎高手机,脸凑在赵炽旁边,吆喝着他一块儿喊了声“茄子”,拍下了我们唯一一张照片。我遗憾地:“在一起的时候总想不到将来会有不在一起的一天,所以总不记得拍照。赵炽,我们婚都结过一次了,愣是没留下一张结婚照,在后海的画像也被你当场就扔了。后来我们也没少带着我妈游山玩水,可怎么就愣是不记得拍照呢?”
赵炽拆穿我:“嘴上说的是我,真正遗憾的却是周森吧。你连张他的照片也都还没有。”
“切。”我撇了撇嘴。
赵炽还没完没了了,二度拥抱我:“还没找到阿姨我就走了,你不会气我吧。”
“说什么呢,怎么会。”
“那等找到她,带她一块儿去找我。奥克兰是帆船之都,那儿有你想象不到的美丽的港湾,你只当旅行也好,也许去了你就会想留下。”
我在赵炽的臂弯里一边连声附和着,一边调出刚刚拍下的照片。见了鬼似的,不,是比见了鬼更可怕,镜头从我们后方奔流的人潮中,捕捉到了许诺的身影。远远地,她伫立着,呈出细细窄窄的一条。
我猛地挣开赵炽,向那个方向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