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只剩一团浆糊,又控制不住地去想,温絮白是哪来的钱。
温絮白是个千疮百孔的筛子,多少钱在这个病面前都不够看,砸下去连水花也不起。
裴陌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养着温絮白——他一直这么认为,如果不是他,温絮白早就死透了。
温絮白怎么会没用过他的钱?
怎么可能??
裴陌拉开尚未上锁的抽屉,他想要翻开那个笔记本,却才碰到斑驳的皮质封面,就触电般弹开。
裴陌用力靠住椅背,盯着那个普普通通的笔记本,脸上的神情可以称之为恐惧。
……大抵是因为,这个笔记本在太长的时间里,都保存在温絮白的那个工作间。
一直在那个工作间,和眼镜、钢笔、单只护腕一起,被放在被台灯的暖色光芒笼罩的工作台上。
所以它几乎成了把该死的钥匙,不论裴陌怎么回避、怎么自我催眠、怎么不去想,只要看到这个笔记本,就会瞬间想起那个空空荡荡的二楼。
……
裴陌要立刻见到温絮白。
他要问清楚,温絮白留给他的那些东西,究竟是被什么人拿走了——温絮白一定清楚,那个人对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井井有条。
他要问温絮白到底是哪来的钱,这个人凭什么,竟敢不花他的钱。
凭什么挥霍性命,是不是不想活了,拖着那么个破身体,还自不量力地去挣钱。
温絮白是不是因为工作太辛苦,休养得不够,把身体熬坏了,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