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子靠坐在床头,偏了偏头,轻声问:“太傅是害怕了吗?”
那双眼中只有冰冷,却仿佛带着能够看穿人心的力量,谢让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收紧,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往上窜。
这就是皇帝,哪怕落入不利的境地,他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存在。
谢让敛下眼,面上依旧淡然:“你现在命都在我手里,我怕什么?”
“是么?”宇文越注视着那张脸,似乎在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半晌,他收回了目光:“那就当你不怕吧。”
殿内的气氛一时凝重,谢让轻轻舒了口气,起身朝殿外走去。
宇文越:“你去哪里?”
“沐浴。”谢让道。
刚才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被这人弄得一身汗,难受死了。
宇文越没料到他话题会转得这么快,难得愣了下,问:“你为何要在朕的寝宫沐浴?”
谢让一笑:“陛下,刚才太医说的话你忘了吗?我是可以走,但我走了,你这身体受得了吗?”
“……”宇文越咬牙,“所以,你还要宿在朕的寝宫?”
“是呢。”
宇文越:“……”
这恐怕是对于宇文越来说最难受的事,少年脸色忽青忽白,变脸似的。
谢让静静欣赏一会儿,心情总算好了点,才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臣先去沐浴了。”
宇文越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但到底没说出话来。
谢让朝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