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
谢让睫羽一颤,比以往迟钝许多的身体已经拐过楼道,往下迈了一步。
被暮色笼罩的客栈大堂出现在他眼底。
大堂内挤满了人。
方才见过的客栈掌柜、伙计,零星几个在大堂吃饭饮茶的客人,与谢让同行、伪装成行商的侍卫……每一个人,都被押着跪在地上。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横着把刀,刀锋反射着夕阳鲜红的光芒,亮得刺眼。
静默无声当中,站在大堂中央的少年抬起头来,神情阴沉如水:“老师,你这是想去哪里?”
……还是被追上来了。
计划了一个月,折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跑得掉。
谢让脑中阵阵发昏,在那一片雪白的刀锋与夕阳中,几乎看不清那熟悉的身影。
宇文越缓步朝他走来。
“你……”谢让扶着墙面,在对方那摄人的气势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可就是这般微小的动作,却让宇文越的双目陡然蒙上了红。
下一刻,谢让被人用力攥住了手腕。
“谢怀谦。”宇文越嗓音低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要去哪里?”
“如今朝中局势稳定,臣这是……辞官还乡。”谢让低声开口,没有意识到,自己指尖都在轻轻颤抖,“陛下,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过什么?”宇文越轻声打断他。
谢让直到此时才发现,宇文越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换。厚重的冕服只是脱去了外头那不便行动的长袍,明黄的里衣绣着金龙,衣摆处甚至沾上了不少泥土灰尘。
他……是收到了他的奏折,就立即追了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