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严凉本想说些致谢的话,却满头大汗的秦慕打断,“你先出去,我想歇一歇。”
“好,阿姐你先休息,我就在洞府外。”严凉替秦慕掖了掖被角,旋即转身离开。
秦慕闭上了眼睛,状若沉睡,实则内心在揣测小孩儿是否保有上个空间的记忆,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熟悉感。
“别再自欺欺人了。”秦慕叹了一口气,沉痛而断然道,“方才梦见的皆是事实,切切实实地发生过,不是吗?”
那眼下的小孩儿是否记得那些呢?她仍旧心存疑虑。
秦慕想起方才乍然看见的那一眼,心中仍旧惊骇不已,怅然道:“那种阴鸷偏执的眼神,我只在幻境中瞧见过,如今的阿凉才这般年岁,万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即便他立刻便掩藏起所有的情绪,可我笃信没有看错。”
“呵呵——”秦慕惨然一笑,自嘲道,“原本以为重新来过便可以阻止惨剧的发生,扭转阿凉的情感。可如今看来,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该发生的事必然会发生,规则的力量果然是不可违逆的。”
但不过须臾,她便否认了自己的看法,自我安慰道:“一定是我太敏感了,阿凉刚才肯定是太紧张了,他怎么可能有过去的记忆?之前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认出我,没有一点迹象。一定是我看错了。”
想着想着,秦慕便不自觉陷入沉睡。
少年淡薄孤独的身影再次出现,浑身上下萦绕着无边的孤寂,犹如失去了全世界,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人,正是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哀嚎声,声嘶力竭,一声一声,声声入耳,似空山老猿,又似孤山独狼,凄楚哀婉。
被那一字一句悲戚的哭喊声吸引了全部注意,秦慕回过神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严凉坐在血泊之中,鲜血顺着手背蜿蜒,源源不断地汇入那一汪红色之中。
看着那副躯壳嘴角边绵延模糊的血迹,不难揣测发生了什么。
严凉定是想要故技重施,毕竟先前成功过。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巧合中的侥幸,压根儿不是血的功劳,或许知道,可毕竟是惟一的希望,他不肯就此放弃。
没有意识的人根本不可能喝下任何东西,少年所做的不过是无用功,可他固执地将手臂悬在怀中人嘴唇上方,不在意血液的流失,只希冀奇迹的发生。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怀中人依旧无声无息,毫不留恋地远去,已然踏上了没有归途的前路。
失而复得是令人欣喜的,可彼时有多喜悦,得而复失时便会较之而言深重百倍的绝望。
“我累了,既然你不想回来,那我去找你,可好?”严凉抱着怀中之人,缓缓地晃悠,笑容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