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从泥地里走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只看着天上?
人说怀仁者,是“犹怜草木青”。
可人间草木也是他,遍地泥泞留脚印。
他说:“这台上,我来过。我来过不止一次。”
“比赛开始前,我独自在这里坐了很久。当年夺魁,我在这里意气风发——”
“天下知我多由此,我知天下也自此始。”
“内府已是故事,外楼恍如他年。”
“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还是有限制。”
他的手握住剑柄,目光抬回洪君琰身上的过程,和他拔剑的过程一样缓慢:“今请为天下……无限制场!”
洪君琰愣了一下,恍惚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在这黄河之会上,姜望和他交流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陪笑脸,每一次都是面子给足。除了正赛名额的底线不退让,该给的都给了。
他在那些时候陪笑,行礼,甚至是恳求。
现在却拔剑!
一介匹夫,一柄长剑,竟然敢跟他这个大黎开国天子、有份于国家体制开创的古老人物,做生死戏!
洪君琰感到荒谬。但明白这并不荒谬。
他觉得难以理喻,却清楚这就是姜望。
他想说可笑!可怎么笑得出来?
最后他只问:“姜老弟——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