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儿哭笑不得,忽觉背脊凉飕飕地直冒冷汗,——阿鸾?那个别扭的小家伙,岂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明明是比小毛还凶悍的虎仔,偏偏长着一副美丽谦逊的模样。小花儿一边想着阿鸾,心里便一热一热地急跳起来,“花儿,那大兴宫的矮墙绝对关不住你,嫁进去的是杜华又不是花景生,有啥关系,那个什么狗屁五品承徽自然和你不搭边儿,以后还是将阿鸾娶回来吧,我就等着喝他敬的茶了。”卫无殇漫步上前,一手搭在小花儿的肩上,一边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温热香馥的气息便氤氲在他的脖颈上。
小花儿听得浑身冒汗,一个老唐一个大花,一个比一个会算计人,阿鸾此时恐怕正喷嚏不断呢。
“就是,就是,那武王指望着把大华岛当成你的嫁妆一起收入囊中,却不知我们要他家小鸾带着南楚和你来大华,……嘿嘿嘿……”老唐扇着扇子,大花闪着纯洁无辜的双眼,齐齐大笑了起来,“花儿呀,我那箱子底儿里还有几块葱青的料子,赶明儿叫五丫头给你裁几件夏袍……”卫无殇说着就捏捏小花儿的肩膀,又晃眼打量着他的身高,随手扯扯他身上的玄青绢袍,“这种黑不溜秋的颜色可不像是一个承徽该穿的,老唐,你知道按规矩太子承徽该穿啥颜色?”
唐窦和小花儿都心里一紧,十分担心无殇思及过往,俩人不敢对视,都尽量平衡着面部表情,却见那秀逸的人儿腰肢微摆,袍袖轻拂,眼中带点妩媚的笑,曼声说道:“——太子承徽,正五品,照规例该穿鹅黄色,便是那最嫩的柳叶的色儿。”
——啊?!这下子小花儿才真的面泛青白,汗出如浆了,“……老……老大……不会真得穿成个柳叶儿吧……还是最嫩的?”
唐窦力保镇定,脸上宽慰地笑着,“花儿,你先别急,估计楚宫的规矩和大蜀不同,兴许不是鹅黄而是葱绿呢,那啥……兴许只有侍寝的时候必须穿鹅黄……哎……花儿……别走呀……你咋走了呢……你干嘛去呀……?”
小花儿忍无可忍,拧眉瞪视着那一胖一瘦的哼哈二将,袍袖轻拂,一转身,奔出了景云间,从未料到老唐和老大配在一起简直能把人说死。他的腿脚好像拥有自己的思维,引领着他来到南楚客人居住的清景园,三转两转便闪入竹林后的一间夹壁房,那本是他平时配药,制药的实验室,与明霄现居的卧室只一墙之隔,有暗门相通,这些天他都是在这里默默守护着阿鸾,即使不能与他近身相亲,也总比遥遥相望令人安心。
小花儿打开暗室的通风口,那不过是隔壁阿鸾卧室书架上的一个小竹孔,“君翔,这些天可有夷寇战报,特别是……是在……”明霄清润的声音隐隐传来,却原来正和许君翔同处一室。
“没有,每天台州大营都会有信鸽来报,但从未提及最近有夷寇挑衅,连常遭侵袭的东北部沿海村落也没有发现敌情,我也觉得古怪,莫不是夷寇内部发生了什么变故?”许君翔的声音非常清亮,听得自然是异常清楚。
“怎么?殿下有什么疑虑吗?是不是关于那个杜华,今天……今天他……他可是……冒犯了殿下……”小许的声音变得有点尖利,带着一丝丝震颤,“——没有,”明霄几乎是冲口而出,断然否定,他的语调有点惶急,“——就凭他,也配!”因为要掩饰慌乱,明霄特意加重了声音中的鄙夷。小花儿坐在漆黑的暗室中,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可我……我看到……他……”小许似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