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泰贡声回道:“接他的船今早辰时刚过便泊岸了,他已经在东宫安置下了。”
“……嗯,”武王沉吟着靠在枕垫上,“太子将他安排在了哪里?”
“长华殿。”双泰抬眼偷瞄着双寿,发现他似乎愣怔了一瞬。
“哦?”武王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随即便轻声吩咐,“快请刘大人进来。”
刘季一走进内殿便被武王青白的面色惊住了,他低垂着眼眸,不敢再看,心里却翻腾着忧虑不已。
“同叔来了,坐吧。”武王想笑但肋下又是一阵抽痛,他不觉深吸口气,“同叔,孤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旧伤又犯了。”
刘季立刻俯身跪倒在地,“王上请多多保重,南楚的江山全都仰仗着王上呢。”
“同叔,你看……太子如何?”武王积聚力量,凝目盯着刘季。
刘季心中狠狠一拧,清峻的面容却平静如故,略沉思了一瞬,便沉着地答道:“这几年太子勤于政务,心无旁鹫,想方设法发展巩固海防,颇有建树,殿下的为人更是端谨慈和,严整贵重,至诚至孝,臣认为,可堪大用!”
“嗯……同叔看得挺准,孤对青鸾也是如此看法,只是——,”武王停顿了下来,压在肋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骨节突起,“——只是,这几年各地政务弊端丛生,特别是原蜀地和沿海防务,都亟需严整,孤又因旧伤频发精力不济,难为青鸾了,这两幅担子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他毕竟年少缺乏历练,孤怕——”
刘季依然跪在地上,此时却抬起头来,双眼湛亮地望着武王:“王上,旧蜀各地防务有许老将军镇守,应该无甚大碍,至于政务还要慢慢整顿,也不急在一时,臣肝脑涂地,也定辅佐王上,辅佐殿下守住川蜀;海防之患虽难,如今有了杜华这一助力应该也能迎刃而解了。”
“呃,同叔也觉得此人对海防有益?”武王忽然探身向前,兴味盎然地看着刘季,苍白的面色居然恢复了一丝血色。
“臣虽未见过此人,但近日细查了大华商行的一些情况,特别是大华船务,又听双寿,双福两位总管的描述,觉得此人,此岛都非同一般,如果真能将他引为我用,对我南楚都是利非弊。”
“孤也还没见过他呢,一个太子承徽,非年非节的,根本没有机会面王。”武王苦笑着说,杜华不是他的臣子而是他儿子的内眷,按规例,他是不便随意召见的。
“王上,后天便是夏至节了,可以宣杜承徽去方泽坛参与祭祀地皇。”刘季只凝神一想,便有了主意,“本来后宫就是要依例祭地的,他是男子,又身有品级,自然是应该随众臣前往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