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刺耳地响起来,我们三个都有些意外,只有索菲最先回过神。“啊,可能是福克斯太太,她有时候会让我们尝尝她的厨艺,其实味道还不错。”
她拿着手上的削了一半的马铃薯望着我,我明白这个时候只有我去开门。我有些不情愿地来到门边,抓住了冰凉的把手——我不知道打开门以后看到的究竟是黑发飘飘的美女还是那个面目模糊的孩子。
可是门外站的并不是让我恐慌的对象,而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平板的五官看起来就像水泥地面上凿出几个内嵌的孔,然后最蹩脚的工匠用灰泥堆出了一个突出的鼻子。
“晚上好,先生。”他用沙哑的嗓子问到,“您是马修?林肯吧。”
“是的。”
“我在殡仪馆工作,绿湖殡仪馆。”
长相倒是很合适——我在心底不无刻薄地想。
这个男人笨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白色信封:“我来给您送请柬。”
我颤抖了一下,接过那信封,这个男人挤出极为难看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我看着他走出栅栏门,然后渐渐远去,在拐过街角之后看不见了。
我咽了口唾沫,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写着可怕的葬礼通知,还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乔?苏利文。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身上的血液一下子缩到了心脏,那拳头大的器官剧烈地跳动着,好象要爆炸了一样。我的耳朵里出现了蜂鸣般的声音,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好象都绵软了,拉着我往下陷落。
“……的……亲爱的……”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我机械地转过头,看见索菲满脸诧异地站在身后。
“怎么了,马修?刚才来的是谁啊?”
我嗓子发痛,说不出话来,只是把那张卡片递给她。
索菲读着上面的字,吃惊地捂着嘴睁大了眼睛。“天呐……”她喃喃地说,“太不幸了,可怜的乔,可怜的家伙……”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好象停止了思考。我看着索菲去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她和那头的人说了很久,露出很悲哀的表情。接着她放下听筒,带着伤心的表情来到我身边。
“上帝啊……是车祸,马修。就在去丹佛的公路上,他的刹车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