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操纵这一切的人,我也能够猜到。我是那么那么地爱她,以至于我回避了一切对她的怀疑,但是现在,在这张相片面前,所有的怀疑就像土里冒出的蘑菇一样,一丛丛地聚集在一起。
我把相片按在胸口,低下头,死死地握着拳头。
“爸爸……”
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如同圣诞节听到了驯鹿脖子下的铜铃叮当响。
我抬起头,看见莎拉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我。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上面干干净净,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小羊皮靴,连一滴泥水都没有,金发披在肩上,扎着一根漂亮的蓝宝石发带。
她胸前抱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有两条鱼:那条长相狰狞的灰鱼,还有最后一条小丑鱼。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逃出医院?”她撅着嘴,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你不知道大家有多着急吗?你有轻微脑震荡,脚踝的扭伤也没有好。走吧,快跟我回家去。”
她向我伸出手,白嫩的掌心仿佛能发光。
我端详着她的脸,联想到那照片上的模样,她是多么可爱啊,就好像洋娃娃。
“为什么不走呢,爸爸?”她奇怪地盯着我,“这里多脏啊,又黑又臭,还有老鼠和虫子。我们快回家吧,妈妈炖了汤,还烤了鸡肉和饼干。”
我张了张嘴,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声音竟变得那么干涩。“不,我不想回去。”我对她说,“你为什么不坐下来,我们得谈谈。”
她嫌恶地看了看周围,皱着小鼻子。
我笑起来,脱下医院的大衣,铺在一个没了靠背的椅子上。于是她坐下来,仍然抱着那个装鱼的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