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碰了一天壁,加上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回来的路上,黎邃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两眼无神地靠在车座上发愣。
路过一条商业街,黎邃望着大雪纷飞的窗外,忽然坐起来,叫了句“停车。”
袁叔以为他看见了什么熟人,忙踩下刹车,黎邃开了车门,也没打伞,走到马路对面。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手机店,招牌旧旧的,实在算不上高档,店主应该是打算关门了,卷帘门遮了一半。黎邃站在路边,并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着。
“要买东西吗?”袁叔打着伞过来。
黎邃摇摇头,看着店老板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眼里情绪渐浓。
“有一年下大雪,”黎邃失神地看着远处,淡淡开口,“雪很厚,他带我出来买手机,过马路的时候,我滑了一跤,他忽然回过头来,给了我一只手。他的手很凉,但那是我这辈子触摸过的,最温暖的东西。”
袁叔静静听着,黎邃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袁叔,我打算做一个决定,希望你不要怪我。”
晚上,黎邃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低温室里陪陆商待了一会儿,贴着他的耳朵温言耳语地说了好半天话。
等他一出来,眼里的温柔立刻收了起来,脸色沉下来,问梁子瑞:“那个麻醉师还在吗?”
“在,你要交给警方吗?”
“不,放他走。”
梁子瑞一怔,黎邃接着说:“让他去给刘兴田报喜,告诉他事成了。”
“你是想……”
黎邃看向他,“给陆商做一份死亡证明。”
这个决定不光是梁子瑞,等黎邃一说,连梁老院长也深感意外,“你决定好了?买通法医容易,可身份一旦注销,可就回不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