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抬手接下一片不肯落地的雪,看着它自手中融化才轻声开口:“禅师说我与空门无缘,也无慧根。”
俗世的镣铐缠着绕着他也裹挟着他,他看不开,也放不下。
“躲清静罢了。”沈知遇垂下了手,雪水自指尖凝聚滴落,应晏瞧着石砖上晕开的水渍,又问他:“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住下?”
“二十多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地震,普凡寺也没有幸免,那时我还不到三岁,身体不好,我母亲出资重建了普凡寺,算是为我祈福,后来她常带我来这里小住。”
母亲去世前半年,她几乎每个月都要在这边住一半的时间,沈知遇那时并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来这里。
但如今他在这边住了半个月却明白了母亲,她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回一些平静,让这些平静留住她的。
可平静没能留住她,她的儿子也没能留住她。
但她尽力了,沈知遇知道。
他也在尽力。
只是时至今日却也不敢保证会比母亲做的好。
应晏没想到沈知遇会对自己有问必答,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好像他们是多年未曾见面的朋友一般。
他贪心的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仔细想想,他和沈知遇认识了这么久,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他也从未站在沈知遇的角度去想过问题,从未试图了解过他,他高高在上以俯瞰众生的角度看着他,从他的屈辱和不甘里寻求征服的快感。
可到底他还是输了,由始至终他从来没有真的征服过沈知遇,反而是自己一次次的为他沉沦。
“你知道沈氏于你并非没有扭转的局面,你有能力,并且很容易就能回到属于你的位置。”
“我知道。”
“沈氏的今天都是你拼来的,若没有你,早在大半年之前沈氏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