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林鸢脑子混沌地闭眼等着,许久,没来由地笑了笑。
她此刻真的有点儿相信,当初江随说想去拿退烧药,结果下床摔了一跤爬不起来,可能是真的了。
江随在杨李公寓楼下站了很久。
他很想见她,可也犹豫。
他已经提前联系了铅色动画,对方对他提出的外包项目,极力争取,甚至自降报价。
如果一切顺利,他或许明天就可以突然出现在林鸢面前,让她又一次无可避免地见到他,和他相处。
可如果,又以“工作的名义”接近她,是不是,又和当初注资齐柏一样。
那在她眼里,他是不是就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她会厌烦吗?会再一次失望吗?会又想逃离这里平静的生活吗?
江随不想那样。
可一个人的行动能自控,情绪却不可以。
他可以克制自己不去找她,却克制不了分开的日日夜夜,一旦让自己脱离工作,一旦让自己放松分毫,就被无孔不入的思念席卷。
平日里,他叫自己仍住在一楼的客卧里。
每个月,又允许自己去二楼,他待过一夜的房间。
他仍睡着他睡过的那一侧,不越界半步。也告诉自己,就像这样,他可以做到。
可他依旧无数次在深夜里,在医生开的助眠药,仿佛安慰剂般失效的时刻,想给她去个电话,想问问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现在……开心吗?
或者,不拿自己的手机,像从前一样,换个新的号码,假装打错,不开口,不出声,听听她的声音。
她在开心放松时,接起电话的那句“喂,你好”,尾音总带着点儿发梢微蜷似的柔软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