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刘烽,这个与我素味平生,且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这个在进入清大之后的半年里,不断地被用来与我对比,每一次都将我狠狠踩在脚底的可恨之人,我连嫉妒都不敢。
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在研究同一个课题时,在面对导师一个又一个复杂且一针见血的问题时,我紧张得满头大汗,思绪乱成一团乱麻
绞尽脑汁也蹦不出一个字时,他的对答如流,侃侃而谈。
在答辩结束的时候,我近乎是狼狈地逃离了那个令我窒息的环境,手里抱着我的笔记本电脑,还有花费将近两个月整理收集的资料。
纸质的资料被我装订在文件夹里,从我衣服和笔记本电脑之间的缝隙滑落,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那天的我仿佛被上帝收走了大脑,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好,无论是大事小事,都能被我搞砸。
我手忙脚乱地蹲下来捡,刘烽此时从我身边经过,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顿了顿,弯下身来帮我把剩下一部分没有捡起来的资料捡起。
“谢谢……”我很小声地道着谢,接过他递给我的资料。
除了一个优盘,这次答辩他什么都没有带,我和他比起来就像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丑。
“都是些很基础的问题。”他缓缓开口:“你是太紧张了吧,第一名。”
他语气很平,他有着一双很有特色的丹凤眼,可能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总给人一种高傲和嘲讽的感觉。
在他说出“第一名”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有火辣辣的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嗓子仿佛被苦涩的胶水黏住了。
我有想过用人生存盘重新再来,但想起导师们鹰隼似的目光,我在心底便生了怯。
刘烽的松弛和自信,将我打击得体无完肤,将我从来一次的勇气彻底击碎。
我知道,哪怕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输给他。
第二年,我不再拥有被拿来和他对比的资格。
后来我的导师也逐渐对我的平庸司空见惯,提到我时,说得最多的就是:“山卉啊,一个很踏实上进的孩子。”
万众瞩目的天才,终成籍籍无名的伤仲永,不配再被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