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庆王啊,宠冠六宫垂帘问政的生母,早年抚养而今仙逝的嫡母,还有父皇对他绝无二致的宠信,这份先天基础,就算是个痴呆傻子也能稳稳坐上龙椅吧。
更不用提,穆乾的心思比海都深,杀伐果决,临危不乱。
他若是败了,便毫无天理可言了。
稍有混乱的心逐渐平息下来,贺恩的思绪重回眼前。他看向徐氏,莞尔一笑道:
“娘亲尽管放心便是,天下之大,总能有你我二人的一席之地。”
眼前的徐氏虽然还有些犹豫,可是听过他的几番劝解,叹息之后也不再多言。贺恩话锋一转,随口问道:
“方才我故意放轻了脚步,就怕惊扰母亲。娘亲是怎么发觉我进来的?”
徐氏没有武功,耳力也不过是常人,她轻拍了拍贺恩的手,浅笑道:“恩儿糊涂了。你一进来,这影儿就投到了为娘的针线上,为娘自然就发现你了啊。”
“原来是这样,”少年说着蹲下了身,侯在徐氏身边。
他的余光瞟到那绣花绷上,闲来一瞥,却刹那间如遭雷击。
绣线纤细,穿针走痕,在那布料上绘出一幅幅图样来。后宅妇人,大多选择些应季的花朵,来妆点自身,兼着陶冶情操。
可是徐氏这绣样却不同,贺恩一眼认出,这并非元城所有的花草。
甚至可以说,肃朝境内便没有这般模样的植物。
“母亲,你这是在绣什么?”
“一条帕子罢了。白布,四角上不绣点什么,岂不空落落的,就随便花了点花样。”
说着,徐氏把绷子拿起来,就要放回针线筐子里去。
但贺恩却止住了她的举动。
“这花瞧着倒是稀奇,母亲,这是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