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没有皇叔嘉王。
除夕过后的首次朝会上,“病愈”的嘉王适才露面,谈及裴尚书一事时,以先帝教诲婉转地责备穆乾“不够体恤臣下”,“行事严苛狠绝”,这才招致老臣汹汹然。
有他这个皇叔盖章定论,清流文官们当即蜂拥而至,折子一封封送进宫里,言辞激烈地要穆乾下罪己诏,承认自己“德不配位、愧为君主”。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嘭”的一声,茶盏摔得粉碎。贺恩步入养心殿时,便见李慎等人跪倒一地。
他弯腰捡拾起地上的碎瓷片,李慎凑过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对他说:“贺大人,今早嘉王爷又当众责备陛下对言官们的折子留中不发,陛下回殿后便一直气恼到了现在。一整日了米水未进,奴才们实在是没了办法,您快些劝上一劝吧。”
应下李慎后,贺恩朝穆乾走去。他不禁想到,自己算哪门子的“贺大人”,不过顶了个伴读的名号,还是潜邸时候“先帝爷”给的。
他不仅不能上朝,更无权置喙朝政,而今更是连穆乾心烦的缘故都要听下边的人讲起。
纵使心里有一百分力气,却半分都不得使出来。
“咯哒”,他将碎瓷片放在桌上,穆乾抬眸,见着是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你来了。”
贺恩自发地替他捏起肩膀,穆乾闭上眼睛逐渐放松下来。室内熏着香,又安静得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困倦给缠了上来。
“陛下累了吗?我扶您去寝殿歇息。”
拉过他的手,穆乾看向他笑道:“卿卿不劝朕用膳吗?”
“陛下又不是小孩儿,饿了自然知道传膳。再说了,一两天不吃饭是饿不死人的。”
被他无所谓的话音逗得发笑,穆乾的心烦显然缓和许多。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话锋一转,还是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眼下的局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