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在山中偶然瞥见那道舞剑的倩影时,便已然在心中划过了一道影、一抹痕。
而贺恩,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或许,他会将“重逢”“相识”视作理所当然。
确实是理所当然。在贺恩失忆之时,他早已确定,自己的珍宝终于失而复得。
“细细算起来,卿卿,你才是那个‘背信人’。”
“嗯?”少年望着他,眼眸之中澄澈如湖水。
他似是彻底遗忘了过去的诸多细节,但穆乾从来不信。他知道,这小家伙儿就像狐狸一样狡猾,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从来都是装傻、愚弄、蒙混好得以过关。
那对漂亮的狐狸眼睛,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他如此不论他是什么模样,他都是欢喜的。
于是伸出手去,将贺恩的脸颊捧起,穆乾就要吻过去时,贺恩却偏偏抬手挡开。少年催促着他快点转头,穆乾无奈地遵从,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湖面上新添了许多孔明灯。
火焰燃烧着,升起浮力,举托一盏盏纸灯飞上青空。苍穹倒扣,无数灯火亮若繁星,依稀的暖黄晕红色倒映入二人眼眸。
穆乾再也不能等待,他将少年拥入怀中,同贺恩在月下灯前花香里,吻得难舍难分。
当天夜里,发生什么自然是顺理成章。由于喝了许多酒,两人皆是兴致高涨,缠绵到了夜半,往日最喜欢告饶逃跑的小家伙儿,也不再攀扯床帏。
他的声音似蜜糖,是毒药,一遍遍地拉着穆乾坠入深海,在无边的浪涛中沉沦。
只因唯独在贺恩这里,他可以暂时性地抛弃一切。没有皇位,没有争斗,不涉及骨肉相残、叔侄相害,他只是他的卿卿,为他花费心思只换自己一笑,为他挡剑、献出生命尚且不惜的卿卿。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则是穆乾到了今日,彻底笃定、确定下来贺恩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今夜的灯火,便是他们心意相通的最好见证。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穆乾才心满意足地安然睡去。这一觉让他睡得意外得沉,至于原因,则是那酒中下了数倍于常理的强力蒙汗药。
纵使他自幼习武,在耗光体力之后,也只得被药性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