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大的口气。”金枝仍是不服气地道,“你怎么就敢断定,陛下撬不开她的嘴巴呢?”
一时怔住,贺恩暗道,是啊,怎么忘了这回事。
自己逃离皇宫,必然引得穆乾暴怒。这都不是被栾星洲拐走所能比拟的了,上纲上线地说,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欺君罔上。
届时彻查此事,穆乾怎么可能放过柳烟?一想到宫中酷刑可能会落在自己的朋友身上,贺恩便要调头折返。
看他竟也心生退意,金枝与鸿笺立刻扑上来将他拖住,前者更是大喊道:
“你疯了?!就此回去,且不说主子会如何怪罪,单是你自己,你真要扮作那什么‘郭氏’,在后宫里呆一辈子吗?”
“皇后,呵……”金枝的嗓音满是讥讽,她抬手一下又一下地戳着贺恩心窝,冷笑道:“你比我明白,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所谓皇后,不过是虚假的外皮套住虚假的身份,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贺恩,只有他穆乾亲手打造的一只美艳绝伦的乖顺傀儡。
他要自己扮作女子,本就是奇耻大辱,还要困守深宫,再不可能涉足朝堂半步。
更加现实的是,他身为男子,绝不可能怀有子嗣,待到年老色衰之时,不,到不了那个时候身为皇帝,前朝与太后都会逼着穆乾遴选秀女,为皇室开枝散叶。
到时,无所出还藏有秘密的自己,该如何在深宫立足?等待他的,唯有万丈深渊,或是死路一条。
脱力地跪倒在地,贺恩轻轻地推开鸿笺,随后自己爬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坦然说道:“是我痴了。”
金枝张着嘴,还要再说些什么,一旁的鸿笺也是满面担忧,连叫了三声“公子”,却没能讲出什么话来。
扬起一抹笑,贺恩一左一右牵起他们的手,换回轻松快意的模样来,说道:“咱们走吧,脚程快些,还能在入夜前赶到驿站,吃上一口热乎的烤鸡呢!”
三人走出地道,直接抵达城郊的一片树林之中。兴许是柳烟继续发力,暂时瞒过了消息与方向,他们一路并未遇到任何麻烦。
两日之后,三匹快马在旷野上飞驰,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飒飒风声,眼前是逐渐呈现的高耸城墙。马上,他们就要越过长城,直出关外。
若要躲避穆乾,就须得反其道而行之。常人出逃,必然前往安稳之地,像那江南富庶烟柳之都。可他偏偏要北上出塞,最好能一路前往边境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