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帐内穆乾正与众将商议战略,见到贺恩之后,众人立刻退下。至于穆乾,见到贺恩的满面污血,顿时眸色一沉,“怎么弄成了这个模样?”
抹了一把脸,贺恩无所谓地道:“杀的人多了,自然如此。”
讲完之后,又讥讽对方:“哪里像陛下,有万军在这簇拥呵护着,当然舒”
他未说完,就被穆乾抱入怀中。每次杀敌归来,这家伙儿都会紧紧抱住他不肯撒手。贺恩难得没有挣扎,心中也同样泛起感慨。
他不免想到,厮杀之时,一个北崇士兵死到临头,突然奋起反抗。在尖刀砍向面门时,贺恩刹那间出了神死掉吧,死在战场上,便再也不用考虑如何与穆乾周旋了。
可是刀刃即将落下的那一瞬,他还是本能地挥动长枪,将人刺穿并挑飞出去。刀柄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贺恩听到心里一个念头与之共同破碎。
他不想死。
那个家伙儿……还在等他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贺恩定睛望了过去,眼前的穆乾眼眸紧闭,眉心蹙得成了结。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其轻轻抚平。
“没关系的,打完这一仗,便直逼北崇都城。城破在即,胜利在即。”
“嗯。”穆乾应声,并将他抱得更紧。
他们都以为战事顺利,一切都该水到渠成。
然而战火熊熊燃起之际,任何人都逃不了被灼伤的命运。
攻入北崇都城的那一日,贺恩看到天边的浓烈乌云,心中泛起不安。穆乾同样如此,他加派了兵马跟随保护贺恩,并在行军开始之后,连下三道旨意要贺恩撤回后方。
随着攻城开始,贺恩仍旧一马当先。他的银盔银甲白马剑枪,是己方兵马眼中明亮的一道光,却也是敌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量的敌军冲他袭来,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后方的穆乾在刹那间将心提到最高点,他攥紧了拳,指甲嵌进肉里,掐的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等到那抹白光重新出现,甚至第一个登上城楼,一剑斩断敌方大旗时,穆乾才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