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大儿贺松,这时才肯凑上前,却一眼也没看地上的贺峰,而是祈求鸿笺赏他点银子铜板。
但后者并不与他相识,踹了一脚后让他滚到一边。贺松再不是当初高大威猛的黑熊精,他蜷缩在地上,只是一头懦弱无能的狗熊。
贺家本就人丁单薄,贺夫人在抄家入狱后没多久便已病逝,没有经受太多折磨。其余远亲留在元城,倒是没有受到牵连。
但贺恩心下难免起疑,什么叫做“十年养育之恩”?他……出自嘉王府?
暗自猜测着,贺恩不知不觉间来到皇城门口。却不想,再次撞见了嘉王。
“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他正要下马,嘉王倒摆摆手示意免礼。几年下去,他也衰老许多,不复当年的气宇轩昂。
“贺公子,许久不见,何时肯拨冗赏脸,来我府上小酌一杯?”
心底冷笑,贺恩暗道,他可没闲到去喝敌人的毒酒。
失忆数年的苦,他早已吃够了。沉入千鲤池的痛,他也不想再领受。
什么师徒情分,不过微薄如纸,在利益受损之时,一切不值一提。
“王爷抬举,实乃下官之幸,奈何军中事务繁杂,实在脱不开身。来日,下官定当负荆请罪,拜谒于王爷府上。”
两人皆是皮笑肉不笑,错开身后,嘉王意味深长地飘来一句:
“贺公子,百善孝为先,你也该去看看你的母亲。”
说吧扬长而去,留下贺恩眉心紧锁。
母亲?他母亲不是早已失踪了吗。
天牢里那个女人,她对自己痛下杀手,几次要毒害于他,且不说是真是假,便果真是他母亲,那这母子情分也着实是不值一哂。
抿了抿唇,他只在心中思索此事。待到入夜后,与穆乾共同批改奏折,他才又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