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哪样?”面前的人顶着月魇的脸, 又恍若一笑, 硬生生有了种浑然天成的魅惑。那张有如谪仙般的容貌在这样一个笑容中,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比曼珠沙华这个正经鬼族出生的上神还浓重的妖异:“我是天帝和魔后的女儿,从血脉里就是这世上最肮脏下流的人,我们阿暄不会真的以为平常那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的样子是我的真面目吧?”
说着, 她慢慢的走近温暄,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在她身后, 回忆里的形形色色恍若按了加速键,无数交错纵横的惨叫和笑声都被扭曲着飞速掠过,只留下不断变化的光影在她身后织出一副最美的背景图:
“魔族生性淫|荡,最擅长的就是蛊惑道心。小阿暄,你又何尝不是被蛊惑的那个呢?”
“就算是蛊惑那也是我乐意的!”温暄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本来就是天祝月魇。”面前的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温暄的情绪,一挑眉,很是放松的说道:“你这样喜欢我,不如彻底放我归去,也好让我能从这层卑劣又肮脏的皮囊里干干净净的离开。”
本来就是......
这四个字让温暄心念一动,不知怎得想起了书院藏书阁那个密室画像中笑得分外灿烂的月魇。只可惜她还来不及再逼问,随着面前的人的话音落下,她身后轮番变化的情景突然停了下来。
幻境中的月魇显然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浑身仍然严丝合缝的用绷带包扎着,不时有血迹从其中透出来。她紧紧的皱着眉头,正努力尝试着从轮椅上站起来。
她的手死死的抓住轮椅的扶手,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疼痛颤抖着。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在这样的运动下又再次开始流血,不一会就将绷带染得透彻。
“不行,月魇......”一个守在她身边的少女紧紧的皱着眉头,强行把月魇摁回了床上,然后拿起旁边早早准备好的药膏就开始往月魇的伤口上招呼。
那少女的五官变化的有些大,过分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眶让她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异域风情。温暄第一眼瞧上去只觉得有些许眼熟,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之前让曼珠沙华闭嘴的那个小姑娘。
“这次伤的太严重了,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强行恢复的!”少女说着,抬头看见曼珠沙华带着祈墨进来,便站起身将手里的药递给了他:“你好好跟你娘亲说说,或者让祈墨去求他师父开个什么文书也好,你的伤不能再被二次伤害了!”
“要不然就干脆别回去了!”曼珠沙华看着绷带被一层一层的拆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下意识的抓住了她身旁那个少女的袖口:“大不了我假期不回沁云她们家,在书院里照顾你!”
说完,她像是意犹未尽似的,又小声说了句:“反正你那个娘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每次假期结束你回来的时候都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得回去,我娘不看见我会发疯的。”小月魇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阿暄,知道什么叫‘发疯’吗?”属于月魇的沙哑嗓音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温暄耳边,随即整个回忆的景象也跟着暗了下来。
同样相似的阴暗和同样相似的母亲形象让温暄不由的打了个颤,脸色随即变得有些难看。
“跟你想的大差不差,我就不给你看了,好不好?”黑暗之中,温暄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一如之前许多年里月魇所作的动作。她原本坚定的想法就在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里不受控制的动摇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