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当空,阳光洒在藕香榭顶折射出刺目光芒。
顾念雪执黑落子,云纹素纱广袖拂过青玉棋盘,对面的萧璟煜刚要落下白子,蓝雨突然撩开湘妃竹帘。
“太子,太子妃,凉州急信,是虞莹小姐着人送来的。”
顾念雪立即接过,展开信笺,睫毛轻颤,半晌才将手中信笺推向对面:
“凉州的事怕是棘手了。”
萧璟煜接过信笺,眉头微蹙,墨色瞳孔倒映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周墨之死明显疑点重重,贺松年急于结案,其言行间似有包庇之嫌。蹊跷的是,林家灭门已有多日,朝堂竟无一人奏报。”他忽然冷笑,声如淬了冰的利刃,“小小凉州城,竟还玩起了预提盐引息银的把戏?”
“息银一事牵扯重大,若此事坐实,”顾念雪素手轻点案几,“每年百万两白银流入私囊,足够三镇边军半年的粮草开销。”
萧璟煜捏着信笺的手指骤然收紧,凝视着远处摇曳的竹影,声线沉得像是坠入寒潭:
“凉州知府贺松年是前科探花,素以清正自诩,如今却对灭门惨案三缄其口······” 他突然抬眸,瞳孔里映着怒火,“除非上头有人压着。”
“阿煜,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沉吟间,萧璟煜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信笺边缘,
“两江总督樊琛、肃州巡抚张长霖,凉州在他们辖境之内,自是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还有······户部尚书叶柏齐,他掌管天下赋税,与盐商过从甚密倒也不稀奇。”
“你觉得可能会是叶大人嘛?”顾念雪望着萧璟煜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喉间像卡着片蝉翼。
表姐与叶垣吉才刚互许终身,叶大人又是叶垣吉的父亲,若叶柏齐真与此事有关,往后表姐的立场可就难了。
“放心,叶柏齐不会。”萧璟煜抬眸望进她眼底的忧色。
“你这么肯定?”她不自觉倾身向前,见他眼底的笃定,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叶大人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