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王庭的寒风裹挟着诡异的静谧——
娜雅捧着参汤穿过重重侍卫,在大殿外站了足足站了半炷香的时间,狐皮斗篷下的身躯在冷风中轻轻颤抖。
作为西绥的和亲公主被送到这里之前,本以为能成为王庭的女主人,却不想落入了这冰冷的牢笼。
牧佑嵘一开始对她还算客气,可这北疆王庭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层出不穷,美貌在这王庭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而她是最尊贵的公主,也做不来那种勾栏卖俏的行径。
所以很快,她便失了牧佑嵘的宠爱,被忘却在宫宇的一角。
主殿的牛皮帘被侍卫掀开时,暖雾混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兽油灯将穹顶照得昏黄。
娜雅刚踏入殿内,便看到牧佑嵘半倚在榻上,榆妃如软蛇般缠在他怀中,不时传来娇媚的笑声。
榆妃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嘲讽,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又是一个失宠的可怜虫。
“大王万安。”娜雅盈盈下拜,声音轻柔婉转。
她将早已冷透的参汤放在矮几上,抬起头时,目光与牧佑嵘相撞。
牧佑嵘的眼神冷淡而疏离,仿佛她只是王庭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起来吧。”牧佑嵘随意地挥了挥手,搂着榆妃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何事?”
“臣妾想向大王讨几名乐师。”娜雅跪在地上,身姿妖娆却透着几分卑微,“臣妾近日习得一支舞,想在祭祀仪式上献给大王,为北疆祈福。”
牧佑嵘的眉峰在烛火下蹙成冷硬的折线,指节叩击着身旁的牛皮酒樽,发出空茫的声响。
在他眼中,娜雅不过是西绥送来的一颗棋子,他对她的容忍,不过是维系北疆与西绥那层薄如蝉翼的盟约,只需好吃好喝地养着就是。
“准了。”他敷衍地说道,带着酒后的沙哑与不耐,“没事就退下吧,此类琐事,以后让侍女知会一声即可,不必亲自前来。”
话音如同一把钝刀,将娜雅仅存的颜面削得七零八落。
娜雅垂眸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