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太,我去回电话了。”福六作揖弯腰,转身出去,合上房门。
一踏出房门,福六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他比袁憬俞先进的齐家,如今是第十四年。前年,上海滩最大的新闻便是从齐家出去的。齐家家主和一个外国娼妓私奔,坐船离开了上海,消失得无影无踪。齐家长辈派人去找,可找到如今,一点消息未寻见。
福六亲眼见着袁憬俞嫁进这座大宅,成了齐太太,又亲眼见着袁憬俞成了一个没人要的男妻,让街头小报说得一文不值。
“造化弄人呐。”福六快步往大厅走去。
傍晚,袁憬俞收拾好,准备去和盛酒楼走一遭。他不准备多留,露个面便回来。
一出卧房,便撞上继子。
袁憬俞吃惊:“梅江?不是和你叔伯在下棋?怎么来找妈妈了?”
齐梅江没搭腔,他知道袁憬俞要去哪儿,一张脸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妈妈,我和你一道去。”
他毕竟是齐家大少爷,现如今的家主,有什么事自然要到他眼下过一遭,不在家倒算了,在家自然是不敢瞒着。
袁憬俞心下了然,摇摇头,“你去算什么事?给妈妈撑腰,怕要叫人家说闲话的。”
“我为什么要怕人家说闲话?”齐梅江嘴里发干,他听出袁憬俞这话藏着一层意思。
“日后找不到……”
话只开了一个头,齐梅江阴着脸吻上去,两只手扣住继母的肩膀,一直顶到柱子上,“妈妈,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死给你看……信不信?信不信我去死?”
袁憬俞踉跄几步,嘴唇刺痛了一下,应该是破了,他尝到点儿血味。
亲了好一会儿,袁憬俞用手抵住齐梅江的胸膛,喘息着:“梅江,妈妈是为你好。”
“妈妈,我是你的,梅江是你一个人的……你嫁与我罢,妈妈……”齐梅江哽咽着,将袁憬俞抱得紧紧的,骨头仿佛要揉碎挤到一处去,“我怎么能叫你一个人去抛头露面,听外人折辱你,妈妈,我心里好痛……”
袁憬俞闭了闭眼,抬手去摸齐梅江的脸,捧着他的脸往下低,“梅江,不要哭,旁人齐了心看我笑话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