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出巡捕房,路上一个小巡捕不小心撞到陈自新,结果正好撞到枪口上,被陈自新提着衣领扇了两巴掌,“狗奴才,你的眼睛长在屁眼里?”
发泄了怒气,陈自新才肯上车。
陈家公馆在梅家路,对面是贝当路,虽说是灯红酒绿的地儿,离巡捕房车程却并不远。车子转了几个弯,透过车玻璃,远远地就瞧见一群人站在陈公馆门口。
“哎呦,我的祖宗,可算回来了!”一个妇人哭天抢地地喊,她穿着一件软缎长旗袍,手里捏着丝绸帕子,一抬手露出不少手环戒指。
陈自新一下车,便叫母亲抱着好哭一顿。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死了……”陈自新不耐地说,“等会哭,叫我回去洗个澡先。”
“混小子!臭小子!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天天在外惹事,看你爹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陈自新不怕,从小到大家里人只是嘴头上说,却没有人动过碰他一根手指。
陈太太哭了一会,揽着儿子往里走,“让娘看看,这小脸,哎呦都瘦了……”
“没瘦,娘,别操心我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有这个说法?总共才关了没到一天。
谁成想这句话点着了陈太太,边哭边抹泪,下巴抖得跟含着一口开水似的,“怎么不是小孩子?你如今才多大点?翅膀就要硬了?”
娘俩拌了一路嘴皮子,陈自新拌不过,索性随她去,说什么都应和两句。
回屋洗漱完,陈自新穿着干净衣裳,自觉地去祠堂跪着,瞧见高坐在檀椅上的男人,喊了声爹,然后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他年轻,脸长得好,身材也长长高高,活像一个电影明星。在外头是有名气的花花公子,在家里是全家哄着的太子。
说来也怪,陈太太和陈老爷子长相都不好,前两个儿子长得中规中矩,最后偏偏生出一个顶漂亮的,不疼才怪了屁了。
陈握平本就憋一肚子气,见儿子这死窝囊样更是气上心头,怒斥道:“混账!你从哪学的下三滥手脚?敢去摸人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