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兰生怔愣一瞬,睁开眼。他看见一个人往这边走近,那人个子很高,比自己高出不少。
走?岑兰生迷茫地想着这个字。
他从未想过要走。但他想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作践他的牢笼。
“为什么……是我,不是兄长?”岑兰生死死地盯着袁憬俞,等人走到跟前,又偏过头不去看了。大抵是鲜少与生人交谈的缘故,他的口气十分拘谨、生涩。
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二人分明是来认岑明时做嗣子的。为什么会带他走?难道一个不够,要带两个一起?
想到岑明时,想到那些折辱的话,这么多年的苛待,岑兰生心中刺痛。
那他宁愿不去,不如死在府里。
“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也好。”袁憬俞笑了笑,原先还担心直接说带人离开太过冒昧,现在看来没有必要。
他坐到床沿边上,轻声解释:“见你之前,我确实有意带另一个孩子离开,想必是你口中的兄长。只不过我一见到你,发觉自己与你更有眼缘,便改变主意了。”
话停在这儿,袁憬俞犹豫了一下,问:“你愿不愿意?”
耳边的声音轻缓好听。岑兰生恍惚了,他抬起眼,也去看眼前这个人,这个人的鼻梁上有一颗红痣,被烛光灼得艳红。
“好。”
*
入京的人被替了下来,从大少爷换成了二少爷。消息一出,岑府上下议论纷纷,分明板上钉钉的事,临了却转了一个弯。
谁敢信这种好事会落到那个病秧子头上?偏院的下人们,他们怎想得到二少爷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府的养子,一个个人心惶惶,生怕被追究到什么。
“爹,娘,你们想想法子,怎么能、怎么能叫那个野种替我的位子!”岑明时跪下堂下大喊大叫,他心里慌乱,又气愤,想冲到将军和将军夫人跟前质问,却没有胆子。
岑岱宗一样急得发昏,两只手背在身后来回走动,最后长叹了口气。
“我有什么法子,方才你听见那将军夫人说了,与兰生更有眼缘。原先我瞧他与你说话,以为事情稳了,谁能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