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尾空白处,他执起妻女的手共钤印章:"此卷当传予清儿及后世子孙,见梅如晤,知吾家文脉不绝。"
散席后,知夏在梅林找到独酌的谭宗明。
白玉杯中映着弦月,他忽然解下腕间沉香木珠:"母亲临终前说,这珠子每颗都浸过谭家女子的血泪。"
将木珠套进知夏手腕时,惊起栖梅的夜莺,"如今该添上新的故事了。"
夜露渐重时,内室传来安安的梦呓。两人急急赶去,见小丫头抱着《双清图》摹本酣睡,口水晕开了角落的麻雀。
谭宗明抽出画轴低声笑叹:"明日得教她裱画要诀。"
知夏抚过女儿眉眼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卧蚕,忽然被揽入带着酒气的怀抱。
"当年你说长明灯不灭自有后来人。"他吻在她发间白梅簪上,"如今这后来人,倒比灯焰更灼人。"
五更天鸡鸣时,谭宗明忽觉袖口被拽动。
安安抱着《快雪时晴帖》爬进被褥,将冰凉的小脚丫贴在他小腿:"爹爹讲故事!"知夏迷糊间伸手去拦,反被女儿塞进颗荔枝核:"安安修文物!"
晨光穿透茜纱窗时,梅园响起第一声蝉鸣。
谭宗明望着怀中酣睡的妻女,腕间沉香木珠与翡翠莲蓬交缠在枕上。
三十年前在纽约街头茕茕孑立的青年,此刻被荔枝核硌着掌心,竟觉这是世间最珍贵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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