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的耳坠突然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耳后那粒朱砂痣。
她看见太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颗与纯元皇后一模一样的胭脂痣,此刻正映在诏书"宜承宗庙"的墨迹上。
冰裂纹窗棂透进的雪光忽然大盛,将太后鬓边白发染成银线。
"传哀家口谕。"太后转身时,九翟双凤钗的流苏扫过安陵容裂开的凤冠,"即日起封存景仁宫,一应人等......"话音未落,李嬷嬷突然暴起,枯爪直取安陵容咽喉,却被苏公公的拂尘柄击碎腕骨。
安陵容踉跄后退,绣鞋踩碎了滚落的东珠。
珠光迸裂的刹那,她看见端妃的赤金护甲已触到诏书明黄缎面,而太后手中的菩提珠串正停在第一百零八颗——那粒刻着"辛酉"年号的玛瑙珠,此刻渗出暗红血丝。
炭盆突然爆响,最后一点火星湮灭在血泊里。
安陵容望着太后垂落的衣袖,那上头的金凤尾羽正扫过诏书"陵容"二字,在雪光映照下恍若展翅。
檀香灰簌簌落在李嬷嬷抽搐的脊背上,太后鎏金护甲划过诏书"宜承宗庙"的墨迹,在"陵容"二字处骤然收拢。
安陵容看见冰裂纹窗棂透进的雪光将太后眉心的钿花映成赤金色,那抹金红正沿着端妃散落的佛珠滚向龙床。
"传哀家口谕。"太后的声音裹着银骨炭最后的余温,"端妃季氏构陷中宫,即日褫夺封号,贬为庶人。"九翟双凤钗垂下的东珠突然迸裂,碎玉溅到安陵容裂开的凤冠上,"着发配辛者库为奴,永世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端妃枯瘦的手指还攥着半截诏书,伽楠香串的断线在她腕间勒出血痕。
她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惊得炭盆里未燃尽的银丝炭爆出几点火星:"太后娘娘难道忘了,当年先帝的丽嫔......"
"掌嘴!"苏公公的拂尘柄重重击在端妃肩头,暗格里滚出的紫金香炉突然倾倒,前世令安陵容夜夜惊梦的迷情香气息弥漫开来。
安陵容的织金裙裾拂过满地狼藉,绣鞋尖沾到的血渍正与龙纹地衣上先帝年号的暗纹重合。
李嬷嬷浑浊的眼珠转向案几上的琉璃宫灯,灯罩上的并蒂莲突然被穿堂风掀得翻转,露出背面用胭脂描摹的巫蛊小人——正是安陵容前世被搜出的厌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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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腕间的菩提珠串突然绷断,刻着"辛酉"的玛瑙珠滚到安陵容脚边,她耳后的朱砂痣在珠光里艳得滴血。
"拖出去。"太后的朝靴碾碎巫蛊纸人,金丝缀珍珠的鞋面沾满香灰,"李嬷嬷杖毙前,让她尝尝三十年前长春宫的鹤顶红。"安陵容瞥见苏公公拂尘银丝里缠着的半张药方,正是前世灌进她喉咙的哑药方子。
端妃的赤金护甲突然刺向自己咽喉,却被安陵容的九尾凤钗打落。
碎裂的翡翠坠子里滚出数粒朱砂丸,恰是前世令皇帝昏迷的毒物。"庶人季氏,"安陵容弯腰拾起凤钗,钗尖挑开端妃衣襟暗袋,"您这招金蝉脱壳,本宫在冷宫砖缝里见过七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