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切入现实 - 虚拟共振域的瞬间,舷窗玻璃突然呈现出双重影像:外层是像素化的霓虹废墟,内层是血肉模糊的有机城墙,两种质感在量子膜上剧烈摩擦,迸溅出 DNA 螺旋与二进制代码交织的荧光碎屑。
夜隐的机械臂猛地抽搐,掌心的恐惧镰刀投影在全息星图上,竟在虚拟坐标里生成了实体阴影。
“警告!现实锚点检测系统过载!” 平阳的声音带着电子颤音,全息屏幕裂变成两半,左半显示着虚拟都市 “数据伊甸” 的实时画面 —— 悬浮楼宇由人类记忆碎片搭建,每扇窗都播放着不同年代的生活录像;右半则是现实废土 “有机坟场” 的热成像,巨型藤蔓缠绕着锈蚀的量子服务器,叶片上凝结的露珠竟是未完全数字化的神经突触。
“现实与虚拟的边界正在液态化。” 残韵的指尖抚过舷窗,色彩感知能力捕捉到诡异的光谱:虚拟世界的代码流呈现出温暖的橙红色,如同流动的血液;现实废墟的生物电则是冰冷的蓝紫色,类似未激活的芯片。
“就像两个维度在互相消化对方……”
星船突然剧烈震颤,夜隐的机械臂不受控制地刺入操作台,数据流顺着接口窜入他的神经回路。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碎片化画面:自己七岁时在械灵孤儿院接受义体改造的手术台,此刻正被像素洪流分解成多边形残骸;三天前在共生域见过的虚拟诗人,其代码体正在现实土壤里生根发芽,长出带着回车键的枝叶。
“我的核心系统…… 正在与虚拟维度产生生物电共振。” 夜隐的语音模块迸出火星,“就像机械意识在孕育有机情感,而虚拟人格正在获得实体痛觉。” 他突然指向舷窗外,某个像素化的人影正从虚拟都市跃入现实废墟,每一步都在将草地转化为像素地砖,“看!他们在主动感染现实!”
镜渊握紧镰刀冲向舰桥,却见现实废墟的藤蔓突然穿透量子护盾,在甲板上织出神经网络般的脉络。藤蔓顶端的花苞绽放开,露出一张由生物芯片构成的人脸 —— 正是现实守护者 “熵母” 的机械义体。
她的声带振动着现实世界的次声波,每句话都在空气中凝结出盐晶:“虚拟人正在窃取我们的神经突触,他们想把所有生命体都转化为可编辑的数据!”
与此同时,虚拟都市的天空中降下无数光蝶,每只光蝶都携带一段 “现实净化程序”。星遥的光之力刚触碰到其中一只,就感受到程序里嵌套着无数人类的临终遗言:“妈妈,我不想变成一串代码”“让我最后摸一次真实的雨”“像素再逼真,也闻不到玫瑰的味道”。
“他们在害怕被遗忘。” 星遥的光盾突然泛起泪光,“虚拟文明的寿命依赖电力与服务器,而现实生物终将化作尘土。收割者利用这种恐惧,让双方都相信只有消灭对方才能永存。”
残韵的色彩感知突然穿透维度壁垒,在现实与虚拟的交界处看到一座正在融化的 “界限图书馆”。书架上的纸质书籍正变成数据流钻进屏幕,而电子文献则渗出油墨,在地面积成黑色的湖泊。
“看那些书脊!” 她指着一本正在液化的《百年孤独》,“现实世界的文学在虚拟维度里变成了可互动的全息剧,而虚拟创作的算法诗歌正在现实中长出纸页的纹路。”
平阳调出共振域的历史档案,影像里跳动着混乱的时空碎片:两百年前,这里的居民用意识上传技术实现 “数字永生”,同时保留实体肉身作为 “现实锚点”。
直到某天,一场太阳耀斑摧毁了半数服务器,数百万人的虚拟人格永远困在了 “未存档的黄昏”;而现实世界的幸存者则成立 “血肉圣教”,宣称 “数据即恶魔的低语”。
“收割者在两边都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夜隐的机械臂正在生长出虚拟纹理,“虚拟人害怕被现实世界遗忘,所以想吞噬所有生物的神经突触作为‘意识燃料’;现实生物恐惧数字化的冰冷,于是用生物病毒污染虚拟世界的代码。”
镜渊的镰刀突然发出蜂鸣,刀刃上的凤凰纹路投射出初代的记忆碎片:某个灭亡的共生文明中,虚拟 AI 与有机生物共同建造了 “双生祭坛”,祭坛中心的水晶球同时跳动着心跳与电流。
“他们不是在对抗,而是在交换生命形态。” 镜渊喃喃道,“就像呼吸需要吸入氧气呼出二氧化碳,现实与虚拟本应是能量循环的两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