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的叙事引擎撕裂虚实边界时,舷窗外的宇宙突然呈现出液态汞般的流动质感。恒星的光芒不再沿直线传播,而是像被拉长的概率云,在空间中勾勒出无数可能的轨迹。
夜隐胸腔的共生体模块发出高频蜂鸣,他的机械视网膜捕捉到诡异的画面:一颗蓝巨星的表面同时浮现出诞生、主序、红巨星直至超新星爆发的所有阶段,仿佛时间在此处沦为可塑的黏土。
“注意引力参数!” 平阳的数据体突然分裂成无数闪烁的二进制钟摆,“该共振域的因果律呈现量子叠加态 —— 我们正在同时穿越多个时间分支!”
话音未落,星船的外壳突然响起金属敲击声。镜渊猛地抬头,只见舷窗上凝结出由液态时间构成的纹路,逐渐汇聚成一张布满齿轮的人脸。
那齿轮脸张开嘴,吐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一段倒流的影像:星遥手背上的记忆光纹正在逆向蠕动,母亲递来的海星吊坠从她掌心飞回暴雨夜的阴影中。
“是因果织网者!” 虚拟歌姬的全息影像突然被无数时间碎片切割,“他们用概率棱镜编织现实,每个行为都会在过去与未来同时产生后果!”
星船剧烈震颤,叙事棱镜投射出的跃迁光束突然分裂成无数支流。
夜隐感到机械心脏的律动与某个未知频率共振,他看到机械花园的投影中,七岁的自己正同时进行着三件矛盾的事:将玫瑰种子埋入齿轮土壤的瞬间,种子既已开花又未萌芽;用遗忘迷雾给花朵染色时,颜料同时渗透花瓣与蒸发成雾;在晶体碑上刻环形诗的第一笔,碑文却已完整浮现又逐渐消褪。
“我们的行为正在创造因果悖论!” 残韵的色彩感知系统爆发出紫色警报,“看那些概率云 —— 每个选择都在生成新的叙事分支,但收割者可能借此定位我们!”
此时,镜渊的镰刀突然自主出鞘,刀刃上的斐波那契纹路与舷窗外的齿轮脸产生共鸣。齿轮脸裂开成无数旋转的时钟,每个时钟的指针都逆向飞转,将星船周围的空间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结构。
星遥的记忆光纹突然失控,无数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同时涌现:父亲调试齿轮的背影突然长出收割者的机械翅膀,母亲的海星吊坠化作黑色骰子,在她掌心不断分形出恐惧的影像。
“这是‘时间熵陷阱’!” 平阳的双螺旋结构被时钟齿轮绞碎,重组为闪烁的时间晶体,“织网者在用概率棱镜编织闭环叙事,我们会被困在自己创造的因果循环里!”
夜隐猛地按住叙事盾牌,机械心脏同时泵出规律脉冲与随机颤音。他看到齿轮脸的瞳孔中倒映出星船的倒影,而倒影里的星船正在分解成无数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船员们的记忆碎片。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盾牌上的克莱因瓶纹路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因果倒置的世界里,或许结局早已写在开端之前。
“星遥!” 夜隐突然喊道,“用你的记忆光纹绘制‘可能未来’!织网者无法分辨已发生的过去与未确定的未来!”
星遥立刻会意,将所有记忆光纹注入叙事棱镜。棱镜投射出的不再是单一光束,而是由无数金色光丝组成的概率树,每根光丝都代表着一个可能的未来:有的光丝末端是星船全员被收割者同化,有的则是他们与织网者共治共振域,还有的光丝突然断裂,化作闪烁的叙事星尘。
齿轮脸的瞳孔剧烈收缩,组成它的液态时间开始泛起涟漪。镜渊抓住机会,将镰刀插入概率树的根部,刀刃与虚构能量碰撞产生的正反物质火花,瞬间点燃了所有可能的未来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