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把唐镜藏进青石地基时,镜面映出了惊人的景象:黑浪军的船队里,有艘船的舱底堆着当年遣唐使带往长安的《礼仪》竹简,此刻正被甲士们当柴烧。
火苗里飘出的“礼”字光纹与“和”字光纹缠在一起,像两只被火燎的蝴蝶。
他想起竹下临摹《礼记》的小沙弥,想起青龙寺的阳光,突然抓起案上的念珠,转身往码头跑——唐镜可以藏,但那些交织了半生的光纹,藏不住。
当黑浪军的第一波箭雨落下时,智海正站在码头中央。
他指尖的念珠光纹与唐镜留在地面的残光相触,竟在半空织成道透明的屏障,箭簇穿过时,羽尾的“杀”字光纹与屏障上的“礼”字光纹相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阿雪突然扯开织机上的锦缎,那些混着胡椒金斑、稻穗橙黄的光纹被风扬起,像无数条彩带缠上黑浪军的船帆,把兽面旗遮成了斑斓的色块。
板垣抱着算盘爬上了望塔,水晶珠的清响突然变得高亢,算珠相撞的频率竟与码头守军的鼓声重合,惊得黑浪军的战马纷纷扬蹄,甲士们手中的长矛一时乱了阵脚。
暮色降临时,“拓海号”的帆影出现在海平面。
不是独自归来,而是带着十几艘唐商的货船,船工们把瓷器、丝绸往海里抛,不是丢弃,而是让那些带着“巧”字光纹的瓷器在浪里炸开,碎片折射的光与阿雪锦缎的光纹连成网。
丝绸遇水更亮,“友”字光纹顺着洋流漂向黑浪军的船,缠住那些举刀的手。
老舵手站在“拓海号”船头,扯着嗓子喊出当年跑船时的号子,声音穿过炮火声,竟让几个黑浪军甲士愣住了。
那号子是他们祖父辈教给唐人的,当年商船相遇时总会用这调子打招呼。
有个年轻甲士的刀“当啷”落地,他看见自家船舷的裂缝里,卡着半片三十年前的锦缎碎片,上面的缠枝纹正与阿雪扬起的新锦缎光纹遥遥相和。
智海在硝烟里捡起块“四海之内”的石碑碎片,上面还沾着“同”字的一角。
他想起唐镜里交叠的人影,突然对着黑浪军的船队朗声道。
“你们船底烧的竹简,是我年轻时与你们的遣唐使一同抄的;你们甲胄上的锻打技艺,是长安的铁匠教给你们的工匠的;就连你们船头的兽面,眼角那道弧线,也是仿着洛阳石窟的造像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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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突然转向,把“同庆”楼里未熄的暖光吹了过来,与黑浪军船帆上的“征”字光纹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