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爷哪里为人做过这件事情?可是他却很是仔细耐心,只怕一点点错处让妻子觉得不适。
做完这一切,他才仰起脸,目光沉沉地望进她眼底,声音低沉而微哑:“现在……吃饭吗?”
那眼神里盛满了太多东西:失而复得的狂喜、刻骨的心疼、尚未散尽的惊悸,以及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担忧。
没了旁人在侧,蕙宁强撑的那点精神气仿佛瞬间被抽走。她唇边那抹温柔的笑意淡了些许,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眼下的淡青阴影在烛光下更显分明。
她轻轻摇摇头,声音软得像春日里飘落的柳絮:“钧野……我想歇会儿。”
“好。”他应得极快,迫不及待地扶着她上了床。他轻轻扶她躺好,然后也默默上了床,一言不发地将她紧紧地抱住,像是唯有这样才能确信她真的安然无恙。
蕙宁安静地依偎在温钧野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久违的、令人心安的气息,他的心跳沉稳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最安神的鼓点。
她忽然觉得肩头一暖,有凉凉的湿意浸了过来,她愣了愣,轻声唤了句:“钧野?”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瓮在胸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固执地把头埋得更深,不肯抬起。
她推了推他,他才极不情愿地松开几分,从她肩头抬起头来。灯影斜照,他眼圈泛红,睫毛上挂着泪珠,已不知何时落下的。
“你……”她怔住,心也骤然揪紧。
“我没事。”他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只是……太害怕了。”
她伸手替他抹了泪,指腹温热。他的脸贴在她颊边,呼吸滚烫,一如他胸腔里那颗翻涌不息的心。
他心疼他,她也心疼他。
“傻子……我已经回来了啊,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她吻吻他的唇角,极轻极柔,像一瓣含苞未开的花,“别难过了,好吗?”
他抱着她,仍不肯松手,声音发着颤:“我是太害怕了……宁宁,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每一刻都像在油锅里煎熬。我都想好了,万一、万一真到了那一步,事情无可挽回……”
他顿了一下,声音陡然变得狠厉决绝,却又透着孤注一掷的悲怆:“我就去劫法场!管他什么王法森严,管他什么抄家灭族!大不了一刀下去,我陪你一起走黄泉路!没有你,这人间富贵、这世家门楣,我根本不稀罕。”
“胡说。”蕙宁捏捏他的脸颊,声音里却带着止不住的酸楚,“你忘了我答应过你,我一定能自己洗清冤屈。况且你还有父母兄长,还有弟妹,怎么能总想着一了百了?”
他点点头,眼中泪光未褪,却已强行压住情绪,只将她再次紧紧揽入怀中。他一字一句说着心中思念,说得哽咽,也说得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