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弯腰下了马车。
衙役上下打量她一眼,狐疑道:“你是……?”
绍桢没什么表情,从怀中取了官印出来相示,淡淡道:“河道总督府同知张绍桢,闻得管河同知丁渭暴亡,奉职前来理事。”
衙役对视一眼,收回佩刀,语气也放尊敬起来,拱手道:“小的们听差于泰安府衙门,不知河道府大人亲临,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绍桢也不纠缠,直接问:“杨知府派你们守在这儿的?”
衙役回道:“正是,杨大人如今就在衙门中。”
绍桢伸手往前一比:“请带路。”
泰安知府杨胜五旬年纪,看着却像三十上下,目光精亮,早得到消息从府衙迎出来,也不见礼,大笑着道:“小张大人真是鞠躬尽瘁,昨日才出事,你今日便从济宁赶过来了。赵总河可是还在后头?”语气中隐隐有轻视绍桢的意味。
知府是从四品的官员,确实比绍桢这兼任的五品官地位更高。
绍桢拱手一礼,拿出赵逢辰留下的公章呈于人前:“副总河日前去山东总兵府上商讨要事,不在衙门中,我只好代理职责,才来了此地。丁同知罹难,在下深为哀悼。不知闹事的河工可都拿起来了?”
杨胜看了两眼公章,笑道:“这是自然。敢打死朝廷命官,真要追究起来,这两个村的脑袋都不够砍的。领头的一共五个人,连带其他滋事的三十余人,都捉进了大牢中,我正要提审呢,可巧小张大人就来了。”
绍桢也不生气他对自己的称呼,和气道:“我瞧着,提审倒不急,丁大人暴亡,我又是为此事而来,总该去拜祭一二的。杨大人可否差个人与我带路?”
杨胜一愣,摆手道:“这是该当,该当。怪我不周到,我亲自为小张大人带路。”
绍桢礼貌一颔首:“多谢杨大人。”
丁渭是驻守寿张县的管河同知,在泰安府的治地也有住所。
丁府上下挂白,妇孺家仆哭作一团,穿了热孝、保养得宜的贵妇人被搀扶着出来,给众人行礼。
杨胜先给她介绍了绍桢:“丁太太,这是河道府的同知大人,张大人。”再转向绍桢:“这是丁同知的遗孀丁太太。”
绍桢略行了个见面礼。